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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立着被风吹灭仅剩一截的蜡烛还有些燃烧过的烟花散落下来的余灰。
当很多人还沉浸在年的喜庆中时,高三生已经开始上学了。
何茂到夏俣栗班门口,朝他招手,“栗子,你假期干嘛去了?”
夏俣栗跑着过来,手里拿着两盒旺仔,扔给何茂一盒,又自己插上吸管吸了一口才说:“我去A大逛了一圈。”
何茂挑了挑眉,问道:“然后呢?这四天假你不会都在那边儿吧?”
“没,你听我说。”栗子身子靠到窗边,继续道:“我碰到顾辰了。”
高三学业重,即使是新春,学校也只给了四天假。除了短暂的假期外还留有堆成山的作业,夏俣栗提前定好去A市的票,然后在第一天假里把作业写了七七八八,随即前往A大。
校园里象征性地挂了几盏红灯笼,道路上的积雪被推到一旁鼓成小山包,有人在上面戳了两个洞埋上黑扣子做眼睛,又在两侧插上树枝做了个简易的小雪人。
由于没有学生证,栗子只能在四周转悠观察环境,正好是饭点,偶有几个穿着睡衣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学生下来又拎着外卖进去。
A大位于市中心经济繁华,为了错过人流用餐高峰期,他硬是又逛了几小时才出校门。
铺满白雪的柳树上落了几只黄嘴白尾麻雀,一蹦一跳也不怕人。夏俣栗举着手机走近,正要按下快门时有人闯入镜头。
“栗子?”顾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笑嘻嘻走过来。
“还真是你!怎么来这儿不通知我一声?”
夏俣栗原本是想着能不能遇见谁,但这概率太低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被突然出现的人打乱思绪,栗子当场大脑死机,晕晕乎乎地想着自己回去应该买张彩票。
顾辰看他背着个黑色双肩包,脸颊红红的,拉过他道:“是来看学校的吗?我今天刚好回学校办点事儿,现在都过着年呢学校也没什么可逛的不如吃点东西再走吧。对了何茂没来吗?”
栗子在外面太久,兜里冰凉,手放进去丝毫挡不住寒风。“他没来。”他一边回答着一边搓了搓冻红的双手。
“也是,许丛生又不在这儿哈哈哈。”
“很冷吗?去前面店里吃点东西暖暖手再回去吧,他家的海鲜面特别鲜,我大一时经常吃。”说完便揽着栗子进去。
傍晚,夕阳欲落不落,橙黄的光芒映在顾辰脸上,夏俣栗偷偷打量他俊俏的五官,少年的心事藏着余晖中,随落日隐匿。
如果这份爱恋能就此消失就好了。可惜待到明日天空泛起鱼肚白,喜欢又随之而来。
或许不用明日,喜欢这东西不是闹钟,没法定时掐点控制时间,就像现在,当栗子第n次偷看顾辰被发现时,他终于忍不住凑近问:“是面不好吃吗?”
栗子把头摇成个拨浪鼓。
“是学校不合适吗?”
栗子依旧把头摇成个拨浪鼓。
“是害怕我吗?”
栗子摇得更厉害了。
顾辰被他逗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笑眯眯地说:“你可真有意思。”
灯火掩盖星光,列车站川流不息。赶在除夕回家的人不少,全部拥挤在候车厅内,嘈杂混乱。
夏俣栗只有一个黑色双肩包,倒背在前面,挤在大包小包的人群里,显得“特立独行”。
列车开动,城市光影倒退,形成斑驳的黑。他在放下手机的前一秒收到顾辰的来信。
“到家记得告诉我。”
“感觉你俩在拍偶像剧。”何茂的声音打断栗子的回忆。“那最后你俩聊什么了?”
夏俣栗翻个身靠到窗台边,手指无意识敲击腮部,慢慢悠悠道:“嗯。”
“什么?”
“我跟他说我到家了,他回个嗯。”
“没有了?”
“没有了。”夏俣栗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把外边窗沿处的雪推下去,扑簌簌地坠。
年少的喜欢都是最纯净、最美好的,有的人为它堕落,甘愿沉浸在甜蜜的网里沦为败寇;有的人为它奋斗,拼尽气力去与之相配,成为命运的主宰者。
而栗子是后者,何茂也是。他们因爱而斗,不甘于平庸之中,借着喜欢的名义,使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他们要的是伊甸园里那棵最高的树上最大最红的苹果。
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经历了一场寒冬,何茂与夏俣栗成绩基本稳定过线。
三月末,学校西边的体育场建成,许丛生也回来了。
霭霭芳春朝,雪絮起青条。
两人走在操场后院的林荫间,偷偷牵着手,柳絮飘了满头,像是走到白头。
纷飞的柳絮搅得漫天都是,何茂也不嫌烦,绵绵的白团与春日的暖阳相互交融,像是在烤棉花糖的小摊,蜜滋滋的。
“马上到你生日了吧?”许丛生冰凉的手指头摩擦何茂手背。
“后天就是。”何茂顿了顿,又试探地问:“你能待到那天吗?”
眼睛闪亮亮的,像小狗。
“那当然要陪我的茂茂了。”许丛生攥紧了何茂,十指相握。
何茂没答,耳尖倒是泛起了红色。
何茂的生日在四月一号,愚人节。
他小时候很不喜欢过生日,因为这个日期,像是在嘲弄他,是个愚人。
以往每一年栗子都会去往他家,手里提着蛋糕,还有一个幼稚的专属愚人节的小玩具。
然后等何茂开门那一瞬间大喊:“Surprise!”唱生日快乐歌。
不过今年不一样,或许往后每一年都不一样。
他们刚在一起时,每天同吃同住,但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每天拉拉手过小学生恋爱。
其实何茂也不是没有暗示过,结果被许丛生辞严义正地拒绝了。
许丛生看起来像是身经百战,实际上骨子里是传统得要命的零经验者。他就算再会打擦边球,也坚决拒绝未成年性行为。
所以男孩曾说过要在十八岁生日将自己送给他,又土又纯的话从男孩嘴里说出,却像是抹了层蜜,粘稠甜腻地滴进他内里,将许丛生的心包裹住。
他还要装不在意,指尖在何茂脸上摩擦,叫他不要说些糊涂话。
而现在,他的男孩,十八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