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贤飞快给出选择,脱脱闻言后并不意外。
以他的道行,哪怕只是初次见葛贤,也能隐隐晓得葛贤性情和志向。
“你有底线又知变通,其实很适合入朝为官,我这一回联合陛下扫清那些阻碍后,也打算在一月多之后,亲率大军去征伐张世诚、刘伏通这些反贼乱军,顺带也围剿永生教、极乐教、弥勒教这些愈加壮大的邪神法脉。”
“你若选一,我可将你带在身边,让你多立些功劳。”
“不过你这少年郎,却又是个志向高的,只怕是瞧不上官场内的事,一心想着修炼长生吧?”
听到这些,葛贤直接点头默认。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和人玩心眼子他的确会,但实际上算不得精擅,且偶尔玩玩还可以,要他一直玩是万万不可能的。
厮混官场,自然是一生都要玩。
那些个官儿,甚至于包括眼前这位“贤相”在内,哪一个不是心眼极脏的?
都和他们去耍弄计谋,葛贤怕耽误自己的道途。
尤其还得下跪,阿谀奉承等等,他不愿。
“入朝为官的确麻烦,不过你选的二,却也丝毫不轻松。”
“搜神内的每一个灵官职位,如今都是香饽饽,哪怕看在富贵颜面,和你所立战功之上,我愿偏心帮你,你胜算也不高。”
说到此处时,脱脱顿了一顿。
随后,索性将他所知的科举细则,以及相关秘辛,全部吐露了出来。
葛贤越听,面色越是凝重,心头悸动也愈加激烈。
“搜神灵官一职!”
“其存在价值,实则就是为【大原朝】续命,最主要的实现手段,就是行走于疆域各处,收容作乱的邪祟孽神,并册封新的灵神正神,积攒气运。”
“寻常无有靠山,无有根脚的野修,绝无可能做到。”
“非要各大法脉的嫡传修士,运用各自的看家本领,才可完成。”
“比如从花果山下来的猿族修士,他们自有一套伏妖降魔驱神秘法,哪怕是天外邪神的意志降临,占了邪祟躯壳,也经受不住他们的几棒子。”
“其余法脉,也是类似,甚至富贵这孩子因为拜在我门下,炼出了祥瑞道炁,也可顺势修炼《万法天枢收神秘术》。”
“想来这也是【万法教】愿意答应陛下,配合这一次修行科举,灵官大试的原因,既是为了偷师,也是为了能合理支使那一位位各家主动送来的天骄传人,给自己做事谋利。”
“如无意外的话,最终能通过大试夺得灵官职位的,将是各家天骄。”
“你若是一头从【东海龙宫】或是【昆仑龙巢】出来的龙妖,过考概率将大增……但你乃是野修,还炼的是已断绝应龙秘法,前方无路,底蕴浅薄,几乎不可能过考。”
脱脱说到这里时,葛贤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吐槽。
残酷现实重演?
这都已是重生,要参加修行界的科举了,怎么还来这一套?
虽然很想大骂,但葛贤忍住了。
脱脱既然敢给出选择,显然是有准备的。
果然,下一刻他继续道:
“不过,你福缘非凡,去一趟宝库轻而易举就得了应龙骨和龙族法册,又有大功加持,我作为长辈,合该帮上一帮。”
“科举大试日期定在一月之后,我观瞧完大考,便要开拔大军去平叛。”
“这一月内,我可为你寻个好老师,教授你水陆两支龙族的禁忌知识,弥补你缺失的底蕴。”
“待你准备好后,再入【天枢宝图】内修炼,里面是特殊洞天,时辰流速与外界不同,一日可当百日使,运气好可以让你直接晋升蜕凡境,运气差些也可法力暴涨,炼成其他龙族法术甚至是本命神通。”
“如此,可好?”
“极好极好,多谢丞相!”
最后几句,直听得葛贤心花怒放。
时间流速不一样的修炼洞天?
好家伙!
这等好事都能碰上,果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大腿实在过于粗壮,甚好甚好。
尽管葛贤也知!
脱脱之所以给出这么好的条件,恐怕还是白富贵以及他所立战功的原因,对他并未寄托太大希望,该是认为他即便能通过大考,排位也该是会掉到末尾去。
而他自己,倒乐观许多。
在听罢脱脱的讲述后,心头更忍不住嘀咕道:
“搜神灵官的这些职责……听起来,倒与我的天赋颇为相合啊。”
“册封灵神之事我还不曾接触过,是以不好说,但是那收容邪祟,我还算精擅,不说旁的,我那【魅惑】一放,再诡异的邪祟,也会来投……。”
想归想,无有把握葛贤自是不会说什么。
……
既然他的待遇都这般好,作为义女的白富贵哪里会落后,于是又听脱脱道:
“钱塘一行,足可证明富贵你不适合当官,倒是也该争一争搜神灵官职位。”
“以你的祥瑞法身,要过考不难,不过也只值当最低阶的九品灵官,入职后也要受人驱使,被人利用。”
“我已安排妥当,让你去【万法天枢上相灵神总殿】当一月的庙祝神女,助你入蜕凡境,修出本命神通,领悟祥瑞道炁的种种妙用……无意外的话,当可争一争七品灵官之职,毕竟是初次大考,七品已是极限。”
“除了你们姐弟外,我门下还有些人也要去参加大考,搜神司初立,总要有些耳目在里面,免得被一些大奸之辈利用。”
……
诸事妥当后,二人本要告退。
不过葛贤却又想起一事来,他在钱塘坏了耶律天正和永生教的大事,立下好大战功,本该酬功,直接得个六品五品官职什么的。
如今他要去考灵官,这战功总不能浪费了吧?
换个旁人,许久不敢多问。
可他葛贤哪里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直接就问,甚至于还替【脱脱】出主意般道:
“我那些战功,既不能拿来兑换官职,财货又与我无用。”
“不知可否拿来兑换宝贝……比如让我再去皇家宝库内走一遭,再取个几件宝贝出来。”
他这一说,脱脱当即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将一枚令牌丢过来,同时指点道:
“怪不得你这少年郎能在这般短的时日内,修炼出龙相齐全的应龙身来,这般贪宝的性子的确适合龙族法,也的确和富贵有大缘分。”
“本相做主,允了你这要求。”
“不过那皇家宝库你就别去了,那地界造册严密,你取走任何物事都会被登记在册,日后许可能会被人窥见,借机针对。”
“你持我秘令,可去【大原总库】取宝,内有三十六座分库,天下诸多宝贝诡物皆在其中,虽仍旧无法与皇家宝库比稀罕珍贵程度,但量上却大大胜过,且你可以选择是否公开自己所取之物。”
“以你之战功,诸如应龙骨这种等阶的宝物,还可取三件。”
“若差些的,十件内任取。”
葛贤一边听着,一边令牌揣入怀中,那一张脸笑得无比灿烂。
他已是渐渐发现,自从他在【胀妇祭祀梅盈】的截杀下成功存活,福缘是一桩桩的来,挡都挡不住。
一日内!
生死危机没了,本该是“大敌”的怜真公主也服软送礼,得了应龙骨,龙族法册,又有脱脱的大力培养,一月内有望蜕凡境……还能再度去逛宝库,还是整个大原朝的总库。
若不是葛贤意志力颇为出色,此时只怕该飘飘然了。
他很想立刻就拿了令牌,去总库闲逛,取宝贝。
可惜白富贵不许,这姐姐一心惦记着自己差点辜负葛贤,害他被追杀,受创严重。
与义父告别后,拖着葛贤再度往她的居所富贵院去。
一边去,一边唠叨道:
“弟弟你这般贪恋宝贝,更该去我富贵院,丞相府谁不知晓我这院中常有无主宝贝主动飞来。”
“还有那灵液池,因我而生,浸泡其中,对于躯体、心魂皆有大用,平素时除了几个拜【青鸾灵神】、【女娃灵神】的姐妹,旁的谁不能入我的灵液池。”
“这么说起来,弟弟你还是第一个入池的雄性灵妖……”
说到这里,白富贵面上也是露出为难之色来。
但很快,心疼补偿心理占据上风,这姐姐又好生叮嘱葛贤道:“弟弟你记牢了,此事要保密。”
她这一番自言自语,让葛贤将已经到嘴边的客套拒绝之语吞咽了回去。
当然,他只是好奇那【灵液池】究竟有何稀罕之处?
并不是少年好色,一心想着和富贵姐姐一起泡澡这档子事。
不过这借了天枢宝图异力扩充的丞相府,实在太大。
姐弟两一路走,还没见到在白富贵口中鸟语花香,人间盛景的富贵院,沿途先让葛贤长了许多见识。
各种匪夷所思的灵妖,数不胜数。
就比如这一刻!
葛贤姐弟二人前方,忽有火光涌动,随后就见数十个赤条条,白胖胖的稚童,共同顶着一辆正在剧烈燃烧着的车辇,叽叽喳喳,吱吱乱叫着,就从他们面前倏忽跑了过去。
这画面,瞧来既可爱、又诡异。
可那一瞬在葛贤的感知中,却是:大凶。
不管白胖娃娃还是燃烧车辇,似乎都只是“外相”,里面真正的恐怖一旦施放出来,足可造成死尸盈野,千里无遗的大灾。
见他反应,白富贵立时解释道:
“弟弟莫忧,这邪祟乃是一体。”
“那些小儿唤作【野童】,那车辇名为【游光】……十年前开始在大原朝各处游走肆虐,它们所到之处,必生瘟疫,所造成的破坏比之妖魔邪神还要可怕。”
“义父持天枢宝图将它们收容,以祥瑞道炁压制它们体内的邪祟疬气,宝图一日在,它们就一日成不了灾。”
葛贤听罢这些,心头悸动非但没消,反而渐浓起来。
因为这野童游光只是个开始,往后一路上,邪祟孽灵不减反增:
“此恶鸟唤作【似】,莫瞧它身披五彩,发似蓑衣,生就人脸,实则也是个喜爱传播疫疬的瘟鸟,尤其它们群集出现时,必生大疫……义父将它所在族群杀绝,之所以留下这只,乃是因为它乃是头领,恶炁汇聚,一旦杀了,炁散天地,过些年这恶鸟族又要孕出,索性囚在府中,永绝后患。”
“此为【如夸父兽】,其模样很像夸父灵神,实则是头邪祟孽兽,一旦它出现,当地立刻就有爆发水灾,连龙族都奈何不得它,哪怕将之杀死,过些时日又要重生回来,义父见之,索性也将它收容在了府上。”
“此为【穷鬼】,莫瞧它一副穷酸样子,实则来头不小,在鬼族内部也有极高辈分,号称不死不灭,虽是如此它却被包括鬼族在内的几乎所有生灵厌恶,盖因只要与之相遇,便会渐渐丧失身上的所有财货宝物,哪怕是鬼族本身也不能豁免……天底下,也只有通晓所有鬼神弱点的【天枢宝图】能将之收容了,一旦将它放出去,整个大都都要来一次破财免灾。”
“此为【黄父鬼】,也是鬼族中颇有声名的一种,其虽然无有神通法术,也无法引发什么天灾,但其有一种不断分身,并蚕食他人心魂,取而代之的诡异妖术,其本身就可酿出鬼灾来,且与饿死鬼、吊死鬼这些极好分辨的鬼灾不同,此鬼奸诈,善于隐藏,若不是被义父撞见,只怕已经悄无声息生吃了数个县城之人,尽数化作分身……将之囚禁在此,它便再无法作乱。”
此为【蜜人女王】,倒不是大原朝之物,而是从西域那边进贡来的稀罕物,听闻本是一位已下葬的女王,后莫名成了邪祟,且拥有大法力,擅迷惑人,便是皇帝陛下都差点中招,只得将其交给义父,收容于丞相府。
……
随着白富贵的一一介绍,葛贤大涨见识的同时,也不由担忧起来。
沿途所见的这些邪祟孽灵,神灵妖魔,多数都已经算是失控异化的存在,却生生被丞相府内无所不在的祥瑞道炁所压制。
葛贤脑海中,不由嘀咕道:
“同样是拜的万法天枢上相,修炼的也该是一样的功法,脱脱和耶律天正之间的修为差距这般大么?”
“身为封疆大吏的耶律天正直接失控,脱脱却还有余裕压制众多邪祟恶神?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又生了什么恶癖?”
“若是他也失控,谁能压制?”
ps:对不起大家,我就是写不快,别投票了。废物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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