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一个黑色人影动作敏捷的翻墙进了白王府,轻盈的像是一只黑色的猫,熟练的避过巡逻的士兵,沿着亭台楼阁快速的进了西跨院,像是一道黑影闪身进了一个房间,轻轻的关闭了房门。
月色正浓,一抹月色透过天窗射入室内,在地上留下一个白茫茫的光华。光华里出现一个人影,快速的扯掉了黑色的袍子,露出一个身穿红色肚兜,披散长发的女子来,瞧其面容正是李蓉儿。
此时,她扯开肚兜,让月华落在高松的胸脯上,只见雪白高耸的右胸上,盖着一个异常醒目的乌青掌印,以指触之,灼痛难当,震惊道:“好厉害的和尚!若非他手下留情,我必然丧命!想不到白昊天背后还有这等强者。”
她闪入昏暗中,取出疗伤的丹药一半抹在胸脯上,一半倒入口中,急急盘坐起来,吸纳药力,运功疗伤。
白王府景兰院。
白昊天吐纳完毕缓缓起身,嘴角弯成了一个弧度,他刚吃了杨无忌给的丹药,吸纳药力之后,隐隐感到实力又提升了一些,听到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忙将那瓶丹药塞入怀里。
张怀迈步而入,朝着白昊天躬身行礼。
白昊天凝神静气,朝着空处直出了一拳,拳力刚猛,带着一股炽热的炎气,三米外的一只精致花瓶,“砰”的一声被击成了碎片。
张怀忙谄媚道:“恭喜主上实力再次精进。”
白昊天嘴角露出笑意,对那一拳颇为满意,转身在云床上坐了下来,朝着张怀道:“什么事?”
张怀快步走到近前,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退到一旁。
白昊天妖媚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自我嘲讽的微笑,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在瑶池为了争当下一任的圣女,不惜偷窥宗门妙法打伤同门,逃出来后投到我这里,居然还不知收敛。”
张怀试探着问道:“那该如何处理她?”
白昊天侧卧了下来,眯起了眼睛,懒洋洋道:“母亲三十五岁的生辰快到了,老和尚一直在我耳边嗡嗡,说什么少造杀孽,为我母亲积福。”
张怀闻言,顿时一呆,从白昊天呀呀学语的时候,他便是其亲随,到如今已有二十年了,乃是白昊天心腹中的心腹,对于他的秉性知之甚深,但是随着白昊天渐渐长大,逐渐琢磨不透他了。
此人自幼聪明绝顶,从小便极其善于藏拙,对外总是一副放浪形骸,纨绔子弟的模样,但私底下阴狠毒辣,丝毫不逊色他的两个哥哥,这种事放在以前李蓉儿早被剁成肉泥喂狗了,现在他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动了真情了?
李蓉儿艳若娇花,体态婀娜,乃是一等一的尤物,隔三差五便在白昊天的身下承欢,那骚浪的叫声更是惊天动地,甚至惹的白王爷大发雷霆屡屡动怒斥责,但是白昊天对白王爷的教训视若无睹,依旧我行我素,最后导致白王爷对他失望至极,将他打发到这偏僻的景兰院,来个眼不见为净。
一想到这里,他暗自叹息了一声,怀疑白昊天迷恋与李蓉儿的床笫之欢,已然失去了雄心大志。
白昊天听到张怀轻微的叹息声,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眯着眼睛淡淡道:“白云飞死了,世子之位空悬已久,我那两位兄长眼睛瞪的跟红眼蛤蟆似得,明争暗斗多年,老王爷年事已高,近些年二人已经势同水火,若不是李蓉儿这几年隔三差五的浪叫不休,恐怕我的下场跟其他几位弟弟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怀闻言眼睛一亮,忙笑道:“属下愚钝,还以为您被美色所迷,怪不得盛先生说......”
他情绪激动之下,自知失言,急忙按下话头。
“盛先生说什么?”
白昊天猛然看向张怀。
张怀面色一变,忙道:“盛先生说主上在示敌以弱,演戏给其他两位公子看,其实是等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白昊天目中的寒光一闪而逝,挑了挑眉毛:“咱们这位盛先生哪都好,就是话有点多,有些事最好不要说出来,留有余念不好吗?”
张怀听到白昊天的言语中藏着极大的不悦,忙道:“我会告诉盛先生让他收敛些......”
白昊天挥手打断他的话:“算了吧,这盛先生来头极大,日后依仗他的地方甚多,此事已有计较,李蓉儿便交给盛先生处理吧,好了,我要休息了。”
张怀躬身答应一声,缓缓的退下了。
清晨,一辆马车停在李蓉儿的院外,一个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的青年,摇着羽扇朝着院子里笑道:“蓉儿姑娘在吗?”
李蓉儿经过一夜吐纳疗伤,乌青的掌印已经淡化了大半,此时听到院外有人叫她,当即穿好衣衫,款款的走了出去。
当她看到那个羽扇纶巾的青年男子,顿时眼睛一亮,此人丰神如玉,举止风流,一双明亮的眸子灿然生辉,往那一站,飘飘乎如谪仙降世,气度儒雅无比,见他朝着自己微微一笑拱手为礼,当即盈盈弯身还礼。
李蓉儿被他气度所折,心生好感,微笑着客气道:“先生唤我何事?”
“在下盛怀玉,特请姑娘随我走一遭”。
盛怀玉轻摇羽扇,微笑着瞧着她。
李蓉儿闻言眉头微蹙,朝着四周一瞧并未看到白昊天的身影,朝着盛怀玉微笑道:“不知先生要带我去哪里?为何不见小王爷呢?”
盛怀玉淡淡一笑:“自然是该去的地方。”
李蓉儿羞涩一笑:“不是我不肯从命,先生有所不知,隔三差五小王爷便要我侍寝的,若是他瞧不见我,肯定会气恼的厉害,说不定会寻你的晦气”,说着挺身而立,掩口痴笑。
“哦?是吗?”盛怀玉并不点破其中的玄奥,只是笑道:“蓉儿小姐昨夜好像梦游到了城外的飞凤山,是不是不记得了?”
李蓉儿面色骤变,此事极为隐秘,况且那老和尚也未曾瞧见她的真容,这盛怀玉又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白昊天也知道了?念及于此,顿时有些惊慌,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
盛怀玉羽扇一指马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蓉儿道:“若是没有小王爷的命令,恕我不能从命!”
盛怀玉道:“你昨夜跟踪他,已经触了他的逆鳞,你跟他睡了那么久,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不要心存侥幸了。”
李蓉儿面色大变,拔腿就要走,却见盛怀玉羽扇一挥,旁边一座重达千斤的假山拔地而起,横移了数米!
“隔空搬物,劲气化形......”
李蓉儿呆住了,想不到白昊天竟派来了此等高手,更是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绝情!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暗思脱身之计。
盛怀玉见她忽然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扭动腰肢朝着他痴痴一笑,卖弄百种风情,万众风骚,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
李蓉儿被那“哼”声震慑,魅术顿消,盛怀玉的目光森冷无比,被那目光一扫,遍体生寒,瞬间僵在了那里。
盛怀玉微微蹙眉,这少女国色天香,体态曼妙,却是一张白狐脸,天然的骚媚入骨,若是正本清源或可入玄道正宗,否则便会红颜祸心,妖媚惑主,留在白昊天的身边将来危害甚大。
“姑娘,还是请上车吧。”
盛怀玉径直上了马车,坐在里面等待李蓉儿。
李蓉儿心中忐忑,犹豫一会儿,走上了马车。
鸢城郊外。
李蛮在一处破旧的山神庙已经安身了几日,怀里的珠子却不敢拿出来细看,因为监视他的那个人隐匿身影一直藏于暗处,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日,朔风渐起,彤云密布,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但见:凛凛严凝雾气昏,空中祥瑞降纷纷,须臾四野南分路,顷刻千山不见痕,银世界,玉乾坤,望中隐隐皆昆仑,若还下到三更后,仿佛填平玉帝门!
当真一场好雪。
李蛮立在破庙的山门口,依着门框观看雪景,暗自凝神屏息以耳力探听百米之内那人的动静。
那人蹲身在茅草之中,犹如沉寂的山石一动不动,大雪覆身已是雪人,他的气息沉稳悠长,显然修为不弱,隐隐猜测他是一名武者,却不知是武者中的几品。
他回到室内,朝着火堆里添加木柴,心思满腹,怔怔的望着红红的火苗。
一阵踏雪之声,从山门外传来,李蛮循声看去,大雪之下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他五官端正,面容清秀,身材挺拔,体型匀称,举手投足透着一股诗意芳华,趋步前行几步,伸手朝空中的雪花抓了一把,摊开手掌笑道:“妙极,妙极,山一程,水一程,风一更,雪一更”,忽的又似悲哀道:“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真是苦也。”
他一抬头见李蛮满眼好奇的瞧着他,随即笑道:“在下儒门秋无至,叨扰,叨扰。”说着径直走了进来朝着破殿中央的泥胎整整衣襟,好似要向它朝拜。
李蛮道:“这神像脑袋都没了,你拜它做什么?”
秋无至朝着残损的神像拜了拜,然后一笑:“神便是神,纵然泥胎破损也不影响它的神辉,拜神可不是拜泥胎,其实拜的是心中的自己。”
“拜自己?”
李蛮见他言语之间颇为玄奥,不经意间又朝室外茅草中瞧去,大雪已经停了,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周围白茫茫一片,那个人躲在茫茫冰雪之下一动不动,不由的心生敬佩,暗道,此人倒是个心思坚韧之辈,只可惜做了这鸡鸣狗盗之徒。
秋无至在火堆旁坐了下来,淡淡道:“躲躲藏藏,蝇营狗苟,瞧着就来气。”
李蛮听他言语顿时一惊,见他伸手从火堆里拔出一根燃烧的火棍,随手朝着门外丢去。
那火棍在空中翻转发出“呜呜”之声,燃烧的火焰骤然熄灭,冒出的屡屡黑烟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而后直直的射入皑皑白雪之中!
一声大叫声突然响起,藏在茅草中的那个人陡然跳将出来,抓起一把白雪火急火燎的往脸上抹去,只见他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被火碳斜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墨色,显然被火炭灼伤了面皮,纵然他用雪狂抹依旧擦之不去,反而搓掉了一些皮肉。
他奉命监视李蛮,没想到被这儒门的酸秀才用一根烧火棍戳到了面门上,烟熏火灼之下,哪里还藏得住?顿时漏了行藏。
他心中怒不可遏,朝着秋无至大骂:“哪来的酸秀才,竟坏你爷爷的好事,老子活劈了你!”
秋无至笑了笑:“非也,非也,你不是我老子,也不是我爷爷,他们可不会躲藏起来窥伺他人。”
那人闻言面露杀意,瞥了李蛮一眼,暗道,如今露了相,坏了主上的安排,不如当着这少年的面杀了这个酸秀才,来个杀鸡儆猴,一番恫吓之下说不定他全交代了,也省的卧雪尝冰的遭罪,打定主意之后,冷笑一声:“真是找死!”
李蛮见他捏着拳头,暴冲进破庙,瞧那架势显然动了杀心,却见秋无至笑了一声,猫腰躲到了他的身后。
那人见他躲在李蛮身后,顿时一呆,冷笑一声:“看你往哪里躲!”挥拳再次打来。
秋无至嘿嘿一笑,忽然将李蛮往前一推,李蛮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迎向那人的拳头,那人也是一惊,须臾之间根本收不回拳头,暗道,糟了!这一拳怕是打死了他,间不容发之际,却见李蛮捏着拳头迎了上来。
两拳相击,“砰”的一声,李蛮急速暴退,那人也登登后退好几步,惊诧的瞧着李蛮:“好小子,藏的够深的,原说你是个小武生,实是一名武者!”
李蛮还未说话,却见秋无至笑骂道:“你这双招子还真是没白长,可惜晚了!”
一口浓痰喷向那人面门,那人闪身便躲,谁料那口浓痰好像活了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那人闪身的瞬间不偏不倚正中他的眉心!
“啊!”
那人被一口浓痰给击的飞出了破庙,在雪地里滚出去十几米,他大骇之下,知道遇到了高手,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污渍,连滚带爬的逃了。
李蛮心中震撼,这秋无至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想不到修为如此可怕,他到底所为何来?正惊疑间,却见秋无至朝他一伸手:“东西别藏了,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
李蛮一脸警惕的瞧着他。
“那东西在你身上可没什么好处,不如交给我吧”,秋无至笑道:“乔三死前曾传讯给我,让我前来收了那件东西,他不想让你掺和其中,说起来也全都是为了你。”
李蛮闻言顿时一呆,又听他说起与乔三的往事,原来他们都是已故白王府世子白云飞的亲随,白云飞死后,他与乔三各自隐居了起来,前些日子,乔三感到一丝不妙,这才给他传讯说世子留有重要遗物,如今事态紧急,邀他速速前来相助。
只是山高路远,等他赶到的时候,乔三已经死了,他多方打听之下这才寻到李蛮。
李蛮见他说的详实,这才道:“东西在我这里。”
秋无至闻言顿时大喜。
此时,一声佛号陡然响起,却见一个黑袍老僧飘然而至,踏雪无痕,像是一缕黑气进了破庙之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