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孩子们睡了, 苏瑜也睡了,因为白天的信息量过大,赵时年脑子里嗡嗡的。
再加上, 忙着把亲妈和妹妹送走, 赵团长连晚饭都没吃。
想着苏瑜是不是在厨房给他留饭了。
赵时年怀着某种期待, 走进厨房,锅盖打开。
好家伙,锅底洗的干干净净, 别说饭了, 就连刷锅水都没给他留。
赵时年怕现在生火做饭, 再把人给吵醒, 从柜子里翻了几块桃酥对付一顿。
唉,小瑜又生气了。
好不容易才哄好一点, 结果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
苏瑜其实没刻意关注赵时月和顾芝被送走的情况, 甚至接连忽视赵时年欲言又止的神情, 但后来还是从裴霜嘴里听说了。
“闹的挺厉害的,我们家老孙脸上也给挠了一道,前头主要负责制住人的就更别说了。”
主要负责制住人的人能是谁,指定是赵时年呗。
也就是说别看他脸上只有一道划痕, 指不定身上有多少呢?
苏瑜听了也只说了一句, 该!
摊上这么这样的亲妈、亲妹,没法子的事。
估摸着赵海正远在京市也听到消息了, 要不,那天晚上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地打来一个电话。
等接到邮递员送来的汇款单, 瞧清楚上头数字,苏瑜就知道她没猜错。
“爸给了多少?”赵时年瞥见问了一句。
苏瑜递给赵时年,叫他自己看。
平时这人不在家的时候, 还挺想他的,主要是家里有一堆重活没人干,难得休息两天,她却觉得有点烦,横看竖看不顺眼。
赵时年摸摸鼻子,接过一看,竟有一千块。
老头子确实花血本了。
“钱,你收着吧,留着给孩子们开支用。”
苏瑜接过来瞪他,“我偏不,我留着给自己买衣服、买鞋。”
“行行行,是你的了,你爱怎么用怎么用。”
赵时年现在有些怕了她,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触了对方的逆鳞,不过也实在是自己理亏。
苏瑜收了汇款单,拿回房夹在抽屉里放着的小本本里,心情好了不少:“你最近不出任务吧?”
赵时年心道,她总算还晓得关心他。
有这么一句,是不是表示苏瑜没那么生气了?
“不出,最近团里有训练。”
苏瑜点头,她就说恍惚记得赵时年不会连着出任务的,回来以后会有一段调整时间。
也不管他是要训练还是要干啥,人总是在家的。
“是要给我做衣服?”因为听说苏瑜给孩子们都做了,赵时年才有此一问。
苏瑜不懂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是,你想多了,家里要准备冬菜了,你看着预备。”
冬天天气冷,菜也不好预备,12月底之前要准备过冬的菜。
白菜、萝卜、肉之类都是大热门,以后每天吃什么就从准备的菜里挑一些就成。
之前家里没个男人干重活,苏瑜又大着肚子,确实没搭理这茬,眼下再不准备,以后再想弄就难了。
苏瑜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喝水:“要买什么、怎么置办,多去问问春花嫂子。”
赵时年就不懂了,每年冬天该置办什么,不该置办什么,苏瑜知道的清清楚楚,犯得着问别人吗?
他立马警觉起来,问,“你在家,我问别人干什么?”
“谁告诉你,我在家了?”
赵时年:“你不在家去哪儿?”
“马上就是省城交流会了,国营饭店准备派员工去,我已经跟我们张经理报名了。明儿就走,我今天已经把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一共去三天,很快就回来啦。”
苏瑜美滋滋的把水喝完,脑子里全是对外面世界的畅想。
这个年代她出门极少,去的最多的就是国营饭店、供销社,省城是真没去过。
赵时年立刻沉下脸来:“胡闹,你大着肚子怎么去?”
这个苏瑜还真跟李大友打听过,他们和县国营饭店一起出发,坐大巴车去,车上有卧铺呢,问题不大。而且,苏瑜的肚子其实才六七个月,离孩子出生还有好久。
真要等越发大了,或是孩子刚出生,出门就更不可能了。
苏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现在过去看看。
至于赵时年的意见,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我告诉不是征询你的意见,是通知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带好孩子们。”
苏瑜说罢,放下茶缸转头进了房间了。
她得去看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跟赵时年说话简直浪费时间。
晚上孩子们放学回来,发现家里情况不对。
苏瑜脸色倒是还好,就是笑起来有些不自然。但孩子们同她说话,她还是会应的。
赵时年别说笑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管做什么都黑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他钱似的。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他们俩在闹哪出,但也都乖乖的,不敢闹事。
苏瑜洗漱好要睡觉了,她习惯性关好门再上.床。
现在晚上天天一个人睡,晚上独霸一张大床简直不要太舒服。
门还没合上,当空横出一只手,放在锁眼哪儿,要不是苏瑜手松的快,一准要把赵时年的手给夹伤了。
赵时年神色淡淡,明显不高兴。“非要去?”
苏瑜点点头,“非要去。”
赵时年叹口气,隔空点点她转头就走了。
没说劝人的话,也没数落她。
苏瑜乐了,心道这人还挺识时务,知道劝不动,索性不劝。
第二天,苏瑜去了国营饭店集合,真要出发的时候,张经理一改平时对苏瑜的冷淡,竟然殷勤又客气。就连吴曼曼都搞不懂,张经理这是在搞什么了。
这回国营饭店一共去三个人,张经理、苏瑜、吴曼曼。
吴曼曼挽着苏瑜的胳膊,悄悄跟她咬耳朵,“经理这是中邪了?”
苏瑜:“谁知道呢?”
张经理好像完全看不见苏瑜和吴曼曼在一块儿说小话似的,利利索索地把苏瑜和吴曼曼的东西拎上了,还回过头叮嘱苏瑜,千万小心脚下。
苏瑜被他难得的热情搞得浑身不自在,正要问,一上车就碰见一个熟人——卢东。
卢东比张经理高一个头,手长脚长,不苟言笑,但其实他左手的无名指断了一个指节,虽然不影响活动,但按照规定应该要退伍转业。
上辈子卢东成为了赵时年的司机,一直跟在赵时年身边,非常得他信任。
苏瑜撞见过好几次赵时年和卢东一块儿喝酒,说卢东是赵时年的下属,不如说是赵时年的兄弟,两人之间也是曾经过命的交情。
“嫂子好,赵哥叫我来的,这次由我负责帮你们开车。”卢东对着苏瑜龇出一口白牙。
苏瑜这下明白,经理为什么这么高兴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要去县国营饭店和那边的人会合。再一块儿坐车前往省城,有了卢东这个帮手他们直接省去了中间这一步。
张经理:“小苏,你先上车。吴曼曼,你扶着点,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吴曼曼背地里翻了个白眼,悄悄在苏瑜耳边嘀咕几句,苏瑜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多话,小心被张经理听去。
卢东来了,确实好处多多。
有他配合张经理说话,吴曼曼和苏瑜耳根子都清静了很多。
一路上,车交给他开,他也尽量走稳妥的路线,开的又快又稳,免去了不少颠簸。
而且他对苏瑜挺周到的,见苏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都会关切的问几句。
苏瑜隐约记得卢东上辈子同她交集很少,话也很少,没想到倒是热情周到性子。
*
苏瑜这里一切顺利,赵时年那儿可是一点都不顺。
早上王成做好早饭,习惯性的去叫苏瑜起床,结果喊了半天没人应,手一碰,竟然自动开了?!
“不好了!苏阿姨不见了!!!”
熊孩子这么吼了一声,把其余孩子的瞌睡都吼跑了。
赵深“咚咚咚”跑过去看了一圈,确实只看见妈妈房间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一出门碰见晨跑回来的赵时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个健步跳起来拽着赵时年的衣服领子,“爸,我妈呢?你是不是把妈气跑了?”
赵洋性子还要冲动,他已经捏紧拳头,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亲爸了。
其余孩子们没说话,但看赵时年的目光也都不太友善。
赵时年心里默念好几句,亲生的亲生的,要不然真的一拳一个小朋友。
“你们的妈妈/苏阿姨,去省城参加交流会了,过几天就回来,可不是被我气跑了。”
赵深明显不信,冷漠开口:“你回来之前,妈从来没说过要出去参加交流会。肯定是看见你觉得烦,想了个理由躲出去。爸,你以前不是要出挺多任务的吗?现在怎么不去了?要不,你去出任务,把妈换回来?”
呸!真是一群没良心的小混蛋。
赵时年坚决不承认,在某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赵深说的有道理。
“都给滚去吃饭,吃好了给老子上学去,别一个个赖在家里。”
孩子们做鸟兽散,虽然也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了,但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就连扒饭的动作都有些有气无力。
军人出生的赵时年,最见不得这副样子:“10分钟吃完饭、洗好碗出门上学。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开始!”
一个孩子下意识的听了命令,加快了动作,其余孩子也不得不加快。
赵时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吃饭,嘴角悄悄勾起。
训过那么多刺头兵,没道理训得了他们训不了你们。
赵时年自以为掌握了一套训练孩子的方法,到了晚上准备如法炮制,结果发现不奏效了。
孩子们仿佛被什么抽去了精气神,做什么都蔫哒哒的。
赵时年:“晚饭吃什么,红薯面还是粥?”
赵洋:“随便吧,反正妈也不在家,填饱肚子就行。”
吃过饭,赵时年问,“作业写了吗,小瑜说你们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有作业,做好了才许睡觉。”
王成搓搓手,不好意思道:“啊,我好像掉在学校了,忘了拿。”
赵时年眉头一皱,额角狂跳一阵,到底什么都没说。
“没带就早点洗洗睡!明天一早,去学校补。”
王成点了点头,却站着没动,“赵叔叔,我不记得哪根毛巾是我用的了。”
孩子们用的毛巾都差不多,红白格子的涤纶毛巾。
但问题就是太像了,赵时年站在毛巾架子跟前足足一刻钟,也没分出来谁是谁的。
赵时年语气严厉,带上了几分训兵的架势:“你们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总不能以后上战场打仗了,跟我说分不清哪个型号子弹装到哪个枪、膛里吧?”
王强打从来了这个家,还没见过赵时年当着孩子们的面发火,冷不丁来这么一下,狠狠吓了一跳,张着嘴巴嚎哭起来。
非要用一个词形容赵时年独自带娃的时光,真就是一言难尽。
他和孩子们一块儿盼望着,苏瑜快点回来,要不然这个家都快乱套了。
*
第一次出现在交流会上的苏瑜,显得有些乐不思蜀。
张经理独自一人去会议厅开会了,苏瑜和吴曼曼在外头随意转悠着,卢东紧紧跟着两人。
这里的老乡非常多,来自于同一个省市的不同地方,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特产,核桃、枸杞、苹果、还有猪肉等等,这些东西不是面向个人的,属于公对公统一销售。
苏瑜和吴曼曼想要的话,得打着国营饭店的名义才行。
苏瑜一路慢慢走着,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看,很少买什么。
吴曼曼和她正相反,她是看什么都想买,可恨自己带的钱少,要不真见一样,买一样。
苏瑜又走了一会儿,一直走到一个摊位跟前,才一下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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