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这样的态度,是好事。”
朱由检面露微笑,走上前,弯腰拉起朱纯臣,道,“朕会以军机处之名,对外宣布此事。
“而京卫都督府左都督之位,就由爱卿担着吧。”
“想必爱卿你也应该清楚,这宿卫宫城、皇城的亲军上直二十六卫。”
“部分尚属不满编、调编情况,此事爱卿准备如何解决?”
来了,天子这是要点拨了。
朱纯臣心里紧张起来,亲军上直二十六卫的情况,他多少还是清楚的。
想坐稳京卫都督府左都督,他就要揣摩透上意。
“还请陛下明示。”
朱纯臣拱手作揖道,“京卫都督府是陛下的,陛下有任何旨意,臣都依旨办事!”
闻言,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拱卫宫城、皇城的禁卫军,怎么能叫外朝分管着呢,这不是闹笑话嘛!
你文官势力再强,大明再怎么皇权不下乡。
朕的一亩三分地,你们不能染指,这是原则,也是规矩!
先前没有机会,没有时运,想这么凑合,那就凑合吧。
但眼下朕可不打算凑合了。
为确保整饬京营顺利进行,先在特设的京卫都督府塞点烂人,也不是不行的。
毕竟这宿卫宫城、皇城,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然京营就不一样了,其守卫的是整个京城城防。
这灯下黑的道理,朱由检心中还是明白的。
朱由检神情淡然,伸手指着朱纯臣说道,“既然如此,爱卿你这样,等军机处明发上谕后。”
“你便以京卫都督府左都督之名,把该替换掉的人,全都给朕替换掉。”
“亲军上直二十六卫,就该隶属于京卫都督府。”
“别什么都叫兵部啊,工部啊,这些外朝衙署分管,他们也不容易。”
“当然,你要说不容易啊,这英国公也不容易。”
“眼下建虏寇边进犯,他奉旨总督京营戎政,就没必要自家人拆台了……”
“既然卿家愿为朕分忧,领京卫都督府左都督,那就把分内事做好。”
“眼下可正是国朝动荡的时候,皇明是朕的,也是你们这帮勋戚的,这道理朕说的没错吧?”
乖乖!
朱纯臣听闻此言,强压内心惊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天子这一手,玩的属实是高明啊!
分了外朝的权,拢了京营的兵,立了京卫的根,把了勋戚的命门!
朱纯臣本以为朱由检,创立京卫都督府,会徐徐展开,分批收回亲军上直二十六卫统辖权。
但叫他万没想到,天子会玩这么一手。
这不是把他往火上架吗?
“卿家,可是有什么不惑的?”
看着愣神的朱纯臣,垂手而立的朱由检,淡然道,“现在都可以提出了。”
“没…没有。”
朱纯臣忍着惊骇,忙拱手道,“臣领旨!”
事情到了眼下这地步,他是骑虎难下了。
这时候敢有任何异议,或者推辞的话,那下场只怕……
“没有就好。”
朱由检转过身去,朗声道,“如此,卿家就领着那帮人回去吧。”
“这左都督之位,朕许诺给卿家了,如何做,那就看卿家的了。”
“臣领旨谢恩!”
朱纯臣拱手作揖道。
身为大明的天子,统御神州的至尊,皇权与臣权间的博弈,那向来都是没有停过的。
朱由检也清楚这一点。
但身为大明天子,也有大明天子的好处。
只要利益分割的到位,总有人,会为自己所下旨意办事……
大明的勋戚势力,沉寂了太长时间,他们内心是极度渴望权势的。
虽说闷声发大财很好,但这哪里有身处朝堂参政议政好啊!
“孙卿,即刻以军机处之名,明发上谕。”
朱由检走进军机处正堂,伸手指向孙承宗说道,“今国朝受建虏之患影响,致使京城人心惶惶。
“为保宫城、皇城安危,以统御全局,重创来犯之建虏。”
“朕决意创设京卫都督府,成国公朱纯臣精明强干,德才兼备,克己奉公。”
“特授左都督,署理京卫戎政!”
轰!
孙承宗、王洽、李邦华、刘逢四人,还有几名军机参赞。
骤然听闻这样的消息,那一个个皆心生惊骇!
天子这是要闹那般啊,京卫之事,多部分皆是由兵部分管啊。
这创设京卫都督府的话,那岂不是把兵部撇除在外了?
“陛下,此上谕万不发!”
李邦华强压内心惊骇,快步走上前,“这京卫事早有定论。”
“在这等时局下,做出这等违背祖制之事。”
“只怕会引发国朝震动,致使京城大乱啊!”
“是啊陛下!”
王洽紧随其后道,“宫城、皇城宿卫,一直都做的好好的。”
“这骤然明发此等上谕,必会引起朝堂动乱,此上谕绝不可发!”
王洽,兵部侍郎。
李邦华,兵部右侍郎。
虽说他们被召进军机处当值,但在兵部所任职务尤在。
朱由检所做之事,分明是在分兵部的权。
这事儿他们要是同意了,那以后他们将经受怎样的骂名?!
“你们是在教朕做事?”朱由检神情冷然,看向王洽、李邦华冷冷的说道。
“臣等不敢!”
王洽、李邦华作揖道。
“既然不敢,那就继续当差。”
朱由检双眼微眯道,“现在你们是在军机处当值,是朕钦点统御全局的官员!”
“是击退来犯建虏的肱股!”
“国朝震动,那有朕来处置,无需你们过多操心,孙卿,即刻明发上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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