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增扩勇卫营、忠勇军一事,在臣看来实属多余之举。”
“国朝本就有三大营拱卫京畿!”
“若是陛下怜悯那些战死将士之亲眷,可优先将他们选进蓟密永三协等地参军。”
“没错,臣附议!
“启奏陛下,臣觉得九门提督既已掌京城守备事,领各门,再掌忠勇军兵权,实属过于权重。”
“臣请旨裁撤忠勇军,将所部将士编入三大营。”
“启奏陛下,国朝既已恩赏战死的将士,那无需再行劳民伤财之事。”
“大明英烈碑一事事在我大明并无先例,况且承天门乃皇城要地,更有社稷坛和太庙,怎能让其受到惊扰?”
数十名情绪激动的大臣,手持朝笏跑出朝班,纷纷向朱由检启奏道。
而韩爌、李标、周延儒这些大臣有什么神情变化、心里是怎么想的姑且不提。
倒是军机大臣王洽、李邦华,九门提督孙祖寿几人,顿时露出凝重的神情。
因为朝臣所规劝反对之事,涉及到了他们!
闻言,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盯着眼前这帮情绪激动的大臣。
身为大明天子,在大朝议这等隆重的场合。
跟一帮大臣扯皮,无疑是件极其下头的事情……
“都说完了?”朱由检冷漠道。
“好,既然你们说完了,那朕就点几个大臣来解尔等之惑!”
“孙爱卿,你来!”
“臣领旨!”
迎着不少大臣的注视,孙祖寿缓步走出朝班。
感受着群臣咬牙切齿的目光,孙祖寿无奈道,“启奏陛下,臣所领九门提督一职,掌内九门、外七门之戎政。”
“兼领忠勇军,该军驻守丰台大营。”
“按所领职责所在,想保障京城各门和城防守备事安稳。”
“面对突发战况能确保京城秩序稳定,不至京城陷入混乱,如此需定制掌兵六万四千余众。”
“而现忠勇军所辖兵马,合计两万余众。”
“仅靠这些将士来肩负京城守备事,臣无法确保职权所责!”
对这些跳出来反对的大臣,在召开这次大朝议前,朱由检就料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所以便暗中派人授意孙祖寿。
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但在这文贵武贱的政治生态下,若是让孙祖寿直接跟这些文官辩解,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不是让患有口吃的,去跟答辩选手辩题吗?
“都听清楚了吗?”
孙祖寿说完,朱由检神情淡漠,盯着眼前这帮反对的大臣。
“是你们了解京城守备事?还是孙祖寿这个九门提督了解?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谁要能向朕保证,说大明今后都不再可能遭遇先前国朝所遇危机。”
“那朕就不再提增扩九门提督所辖兵马一事!”
“谁敢保证?”
“还有,你们中的一些人,是不是有想说京城有三大营。”
“何须再由忠勇军?”
“那朕想要问问你们,在这次建虏进犯京畿,引国朝震动之际。”
“三大营的种种表现,你们难道看不见?”
涉及到‘京畿军区’和‘京畿警备’一事。
在这件事情上,朱由检是不会有任何退步的。
因为他比谁都要清楚,建虏不是一次这般进犯大明的,后面还有几次。
最厉害的哪次进犯,甚至打穿了京畿防线,都他娘的打到了山东!
面对朱由检的接连质问,皇极殿内的群臣,包括那些跳出来反对的大臣,一个个都沉默不言了。
这种事情他们怎敢保证啊。
先前袁崇焕喊出五年平辽的政治口号,出任督师,掌平辽事。
说定能灭掉以下犯上的建虏,收复辽东失地。
为此朝野上下,吹捧袁崇焕的无数,附和袁崇焕所提要求众多。
朝廷调拨那么多钱粮,甚至连袁崇焕做出矫诏这一僭越之举,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可换来的是什么?
建虏杀进关内了,险些威胁到大明京城要地。
“都没话说了?”
见群臣不言,朱由检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旨意行事。”
“周卿,你出来,告诉他们,朕为何要设大明英烈碑!”
“臣领旨!”
周延儒忙走出朝班,拱手作揖。
看到此,大臣们神情凝重。
九门提督所辖忠勇军增扩一事,他们不能约束。
但是这给战死的丘八,立什么英烈碑之事,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们何德何能,能让国朝这般?!
“启奏陛下,于承天门立大明英烈碑,乃稳朝局之良策。”
周延儒拱手作揖,侃侃而谈道,“今对我大明而言,辽东有建虏肆虐,山陕等地有暴民反叛。”
“这些已成我国朝心腹之患!”
“而设立大明英烈碑,就是要告诉那些奋战在前线的将士。”
“只要是为我大明平叛,纵使是战死沙场。”
“朝廷不会忘记他们,社稷不会忘记他们,天下更不会忘记他们!”
“凡入大明英烈碑者,皆为我大明忠良。”
周延儒说到最后,情绪激亢起来。
“都听清楚了吗?”
朱由检站起身来,手握天子剑,缓步向前走去,“不是什么人,能进朕大明英烈碑的。”
“只有那些为国朝战死的健儿,才配有此殊荣!”
“还有,朕听周卿讲的这些,朕觉得还不够。”
“为我大明效忠的,不止有我大明健儿,更有良臣悍将!”
“对待这些为国朝尽忠而战死的,当入庙立传,以供后人瞻仰!”
“故朕决意在大明门外择址,建大明英烈庙。”
先前朱由检只考虑给战死的大明将士,设大明英烈碑,好逐步去逆转大明文贵武贱的政治生态。
但是在听完周延儒这番话之后,突然想到既然自己都要走这一步了,那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呢?
毕竟奋战在前线战场的,多是统兵的将领。
而那些节制他们的文官,多是躲在战场后面的。
到时举办几场入庙仪式宣传一下,那瓦解文贵武贱的政治生态,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元辅,天子做出这些匪夷所思之事,以后朝堂还能安定吗?”
退朝之后,神情落寞的李标,眼神中闪烁着不甘。
叹了一口气之后,对并行而走的韩爌道。
而李标说这话,并未让韩爌有任何反应。
此时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朱由检在皇极殿上的种种表现。
一场建虏进犯大明,让韩爌愈发看不懂天子了。
从军机处暂不裁撤,从蓟辽督师、蓟辽总督的明确。
再到拱卫京畿一带的边镇、军镇部署,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背后代表着什么含义?
没参与这场大朝议前,韩爌的心思全被下放诏狱的袁崇焕牵着。
可在经历了这场大朝议以后,尤其是见到朱由检数次强势的一面,让韩爌内心深处生出寒意。
这小皇帝,难不成又是一个嘉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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