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卿,你肯为社稷分忧,为朕分忧,朕很欣慰。”
朱由检想了想,开口道,“不过你所想的这些,若真要全面推行起来,恐会有着重重的难度。
毕竟牵扯到的层面太多,牵扯到的人也很多。
甚至因为时局的变化,会将这个好的良策,最后变成坏的,朕先前就想过此事,也将这些想法,给写了下来。
孙卿你可以先看看,想明白朕所想的这些,就以你的名义,向通政司呈递奏疏,咱们君臣逐步的谋改此事。”
说着,朱由检从龙案的奏疏堆里,抽出来一份公函,当初跟韩爌他们摊牌后,朱由检就构想过此事。
只是后来事情太多,把此事给忙忘了。
接过王承恩所递公函,那封皮上所书国税处,叫孙传庭双眸微张,只怕天子所想之事,远比自己考虑的要周全啊。
“关于这个国税处,朕在心里构想很久了。”
朱由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对孙传庭笑道,“以后大明的关税、商税、矿税、盐税等等,都将通过此处进行征收。
户部等有司的一些职权,都要逐步的重新厘定,大明每年所征赋税,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和漏洞。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
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大明的赋税情况,孙卿心里很清楚,朕心里也很清楚,包括大明吏治问题,可以说是一团糟。
只不过朕先前没有提罢了。
若是真把这些好的构想,都一次性全推行下去,恐大明治下各地啊,将重现皇祖父他老人家,先前谴派镇守太监,所生矿税风潮了。
甚至有些地方,还会激生叛乱啊。
所以朕想着先在一些地方,试行税改事,等该地成熟了,经验总结了,再逐步在各地推行开。”
“陛下英明!”
孙传庭闻言作揖道。
天子所讲的这些,有一些是他所没想到的。
就像这钞关一事,真要一开始就全面推行,恐最后的情况,并不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进展。
毕竟所派地方人手不足,那终究是会受限于地方官府的。
明末形成的党争浪潮,有较大的一个层面,就是利益之争引起的,而这最能体现的就是赋税制定上。
像齐党,楚党,浙党,宣党,昆党这等地域性强的党派。
像东林党这等观念性强的朋党,像齐楚浙党等派残余所投靠聚成的阉党。
从本质上去说,他们都是一类性质的。
称其为守旧派特权群体,此言一点都不为过。
包括原有时间轨迹上,在甲申国难发生后,所形成的南明政权,闹腾出的东林党和阉党之争,那依旧是利益之争。
纵使国难就在眼前,但是该争的时候,他们还是要争。
根脚在这里立着,混迹在江湖之中,怎会事事如意?
即便在朝的官员不想争了,可身后的那帮利益群体,却会捆架着,威胁着他们去争。
这较为充分的体现出,大明的文官群体,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利益联合体。
造成大明党争的真正根源,一部分是在文官群体自身,然最核心的,却是在少数特权群体身上。
大批的生产资料,财富,教育等等都集中掌握在他们手里,那就使得他们想要得到的更多。
“这孙传庭究竟是何意?”
韩爌眉头紧皱,看着手里的奏疏,说道,“要在户部之下新设国税处,将涉及漕运的关税进项,逐步收归该处控辖。
还要募集税警、税监、税督等诸种,分管明确的职权。
以避免徇私舞弊之举,这真是狂妄啊。
他一个顺天府尹,不管好顺天府,像这等事宜,岂是他所能插手的?!”
站着的几名中书舍人,流露出各异的神情,似孙传庭所呈递的这封奏疏,他们在知晓以后,亦是像韩爌这般反应。
作为大明的内阁首辅,特别是责任制和追责制落实后,韩爌所分理的事宜增多,身边中书舍人,需帮其分筛奏疏。
以明确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次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
届时韩爌再根据事情大小,进行相应的处置才行。
“将这份奏疏誊抄几份出来,分送到温阁老他们那边,人手一份。”
韩爌拿着手里的奏疏,看向眼前众人,皱眉说道,“此外毕阁老这边,多送过去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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