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朕的构想,毕卿尽快明确下来。”
见毕自严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朱由检开口道,“不过可以先放出口风。
同时以户部的名义,将火耗归公的细则,下发到直隶巡抚衙门。”
直隶巡抚衙门,是近半年多以来,朱由检在朝提及最多的。
因为从赈灾行署,到收容流民灾民,到吏治整顿,到钞关税改。
到谋建驰道水利建设,到筹建官办诸厂等等。
很多下沉到地方的新政,尽管名义上没提新政,但却都是在实际落实的。
卢象升,这位治国的栋梁之才,在北直隶帮朱由检分担不少的压力,并且在积极推动谋划的各项部署。
朱由检比谁都要清楚,卢象升背负着怎样的骂名,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所以不管有任何需求,他都会第一时间设法解决。
要银子给银子,要人才给人才。
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事情,为避免办事效率的降低。
那往往都是绕开外朝有司,直接从内廷着手解决。
“没想到针对京畿卫戍的调整,所产生的诸多负面影响,陛下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
卢象升翻看着手中的邸报,面露笑意道,“增补军机处大臣,内阁和地方总督都有所调整,这的确能转移朝堂的注意。
看来这件事情,等那些大臣赴京任职,必然能有相应成效。
到时拱卫京畿的边镇防线,就能彻底明确下来。”
阎应元难掩激动,看向卢象升说道,“抚台,那这是不是代表着北直隶治下其他府县,所设的那批卫所,都能逐一的取缔裁撤?
从抚台就任直隶巡抚以来,所暗查的那批卫所,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私底下兼并在册卫所屯田,盘剥军户,吃空饷喝兵血……
大明所设的卫所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真的是糜烂掉了,非但不能为朝廷分忧,相反还啃噬社稷元气。
倘若长此以往的话,恐……”
“皕亨,你的心情本抚能理解。
但有些事情吧,还不能操之过急。”
卢象升收起那封邸报,神情正色道,“事分轻重缓急,有些事情适合从朝廷层面着手解决。
有些事情,适合从地方层面着手解决。
现在京畿卫戍调整一事,不过是刚起一个头。
若选择在这个时候,就向朝廷呈递相应的奏疏,你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学生……”阎应元一时语塞。
道理他都是明白的,可眼睁睁的看着官场弊政,官场贪腐,就直晃晃的摆在自己眼前。
却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阎应元心里做不到。
“皕亨啊,你跟本抚初入仕途时很像。
对待看不惯的事情,那坚决是不会同流合污的。”
卢象升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轻叹道,“但是这大明的官场啊,不像你所想的那般简单。
很多事情,是靠一个人所不能解决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赈灾行署现在所做诸事。
倘若没有诸多的士子,愿意吃苦耐劳,待在最底层。
你觉得现在的北直隶,能有当前的改变吗?”
“抚台教训的是。”阎应元拱手作揖道,“是学生孟浪了。”
“呵呵……”卢象升笑着摆手道,“你这不叫孟浪,是心怀天下。
你们这批士子,能脚踏实地的选择做事,都是大明的希望。
从收容流民灾民,到筹建官办诸厂,到筹建驰道建设,到整修水利建设,到筹办地方学堂……
这所做的桩桩件件,有哪件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好的?
没有,你们常说本抚承受很大压力,但你们所承受的压力,又何尝小了呢?
自始至终,本抚都没有听到撂挑子不干的话。
私底下讲几句抱怨之言,这都是人之常情啊。”
回想起这些时日,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方以智,陈子龙,夏允彝,李岩、宋献策、牛金星、顾君恩、堵胤锡这批士子。
在赈灾行署充当吏员,在所设各个衙署,所经手去做的种种事情,卢象升的心里就充满感慨。
短短不到一载的年限,从先前的心浮气躁,举止尊贵,到现在的脚踏实地,亲民近民。
他们的改变,卢象升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