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皇宫,文华殿。
“朕今日摆驾文华殿,召集诸卿,是有件政事要商榷。”
朱由检倚靠在龙椅上,看着韩爌、毕自严,“现在气候是越来越冷了。
距正旦也没几个月了,农忙秋收的时候也都过去了。
此前直隶巡抚卢象升、天津知州陈延生他们,向朕呈递过重修直隶境驰道的奏疏,朕那是也恩准了。
地方筹措一批,内帑调拨一批,这件事情算是逐步落实下来,相应的建设都起到不错的成效。”
闻言,韩爌、温体仁、毕自严、徐光启、周延儒这些内阁大臣都流露出各异的神情,显然都在想天子所讲,究竟是何意。
对卢象升这位直隶巡抚,朝中那帮文官群体,有说好的,有说坏的。
毕竟卢象升自赴任以来,所做的事情很多。
甚至还和韩继思一起,清查掉一批地方贪官,这引得很多群体的强烈不满。
北直隶治下的官场风气,在卢象升的监管下,算是在一点点的逆转。
甚至地方上的士绅、地主等群体,都不敢公然僭越大明法纪。
卢象升没有当直隶巡抚以前,那北直隶治下的各府县,可谓是各种事情都有!
像什么贪赃枉法、盘剥百姓、兼并土地等等,根本就是毫无顾忌的在做!
尽管北直隶就在大明天子的眼前,不过地方上若是不想叫一些坏事,捅到京城这边来,那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可恰恰是独设直隶巡抚后,尤其是直隶赈灾行署的创设,逐步渗透到各府县治下,情况就发生逆变了。
地方官不敢怠政懒政了,士绅等不敢肆无忌惮了。
直隶赈灾行署所辖生员和读书人,一个个都年轻气盛。
倘若他们知晓什么不法之事,都会及时禀到直隶巡抚府,这谁受得了啊!
“朕觉得这算是不错的契机。”
看着众人的反应,朱由检继续道,“朕想以赈灾公署的名义,向山西、直隶、山东三地所设行署,下发一道旨意。
着命三地赈灾行署,开始在治下着手整饬水利、扩宽河道、修筑水库、整修驰道。
通过这些兴起的建设,在所辖府州县进行募工,来吸纳治下流民群体,并逐步完成登记造册。
对完成登记造册的流民,可让三地巡抚在各府州县治下,以赈灾行署的勘探意见为主。
拨部分官田进行安置,叫他们有落脚之地。”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韩爌听闻此言,忙上前拱手道,“倘若真这般做的话,那无疑会拖垮国库啊。
毕竟上述三地境内,究竟有多少流民,这谁都不清楚。
甚至临近的布政使司,若是知晓这一募工情况,是否会大批涌进上述三地?
况且各地的官田,都是有数的,倘若用作安置流民所用,那有损的会是国库赋税啊。”
朱由检眉头紧皱起来,对韩爌这般激动的反应,他多少是能猜出一些的。
无非就是不想掏银子,这是主要的,其次是这件事情闹得动静太大。
再者若真的这般做了,恐赈灾行署的底蕴会越来越强。
到时大明各地,都将逐步明确此制。
对于赈灾公署的特设,各地行署的分立,其实朝中不少文官是反对和批驳的,尤其是户部这边。
朱由检所构建的赈灾体制,下辖的一众吏员群体,都是继而如仇的年轻生员和读书人。
对这等贪赃枉法之事,他们是极度憎恨的。
此前大明地方出现灾情,要朝廷进行粮饷调拨,以确保地方赈灾。
原本是户部直接负责,这其中可是有不少油水的……
而这一批批赈灾粮饷,从京城调拨到地方上去,还会经历层层的盘剥。
真正到了灾情地区后,能有三四成用到赈灾上,那都算烧高香了。
可现在朝堂一个赈灾公署,地方一个赈灾行署,实现了无缝对接。
叫很多人都插不进去手,那无疑断了很多人的财路。
毕自严是户部尚书不假,能确保自身的清廉。
但是户部所辖清吏司何其多,所辖官员何其多?
这其中有多少想捞油水的,根本就查验不过来!
“那依着韩卿的意思来说,朕是不是能理解成,凡大明治下的破产流民,就不算是大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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