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阁老想让都察院做些什么?”韩继思沉声道。
周延儒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本辅想让韩总宪授意各衙署的监察御史,向通政司呈递弹劾奏疏,历数这些人所犯罪名。”
说着,周延儒又拿出几份公函,“这些都是本辅收集的一些罪名,希望能增添到这里面。
不过韩总宪放心,这些都不是随意罗织的,而是本辅命人一项项查明,证据确凿!”
从被擢升进内阁,周延儒主抓吏治新规后,并没有急着做些什么,而是一直在秘密的展开调查。
周延儒心里也清楚,自己想在内阁站稳脚跟,就必须赢的天子的信赖。
那么唯一可行的路,就是做好吏治新规的事宜。
而近期朝堂上生出的变动和风波,特别是火耗归公一事出现后,让周延儒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果说能抓住这次机会,替天子狠狠打击朝中有司官员的气焰!
那他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必然就会变得稳固起来……
而这些庙堂上所生是是非非,朱由检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想过多去干涉。
权谋算计也好,党争不休也罢,并非他三言两语就能扼杀掉的。
从万历朝的国本之争,就愈演愈烈的党争,已然渗透进大明的每一寸地域。
人心,终究是这世间最难看透,最难猜透的。
屁股坐在什么位置上,就代表着嘴上要讲什么话!
皇权和臣权之争,处处都会彰显,处处都会爆发。
时下朱由检所关心的,是辽东战局的推进,刘兴祚率领东江军参战,在辽南积极开辟第二战场,也宣示辽东战局迈向新的阶段。
涉及前线战场的军事指导,远在千里外的朱由检,能做的可以说微乎其微。
毕竟前线战局的变化很快,若是不清楚这些变化就贸然给奋战前线的将校,下达所谓军令进行约束,那只会适得其反。
微操指挥这等事情,朱由检绝不会去做……
“诸卿,当前辽东局势动荡。
对各类火器、火药制品、军械等需求量必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持续增加。”
在众人的簇拥下,朱由检神情严肃,边走边说道,“武备院所辖军工产业,必须在确保产量的前提下,保障每件出产的质量才行。
朕知道你们的压力很大。
但奋战在前线的将士,那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所以朝廷得尽力去避免伤亡。”
闻言,焦勖、宋应星、毕懋康、王徵这批武备院的英杰神情严肃。
辽东那边经历怎样的战况,他们这些人都是清楚的。
自从辽东开始出现战况后,军机处所汇总的相应案牍,朱由检都会谴派王承恩、方正化等心腹太监向武备院简述,以此敦促他们多多生产。
当前围绕西山一带,筹建起诸多规模化工厂,尤其军工产业发展最为迅猛。
毕竟所需的火器、火炮、军械、甲胄等需求太高了。
奋战在山陕和辽东的诸军,拱卫在京畿的诸军,单单是朱由检所实控的军队,都是极为庞大的存在。
推动产业发展的关键,就是需求!
来到一处生产车间,宋应星走上前,正色道,“陛下,这就是前段时间我武备院集中力量,尊奉陛下旨意,进行研制的几款木制车床。
参照不同生产的所需,这些木制车床会被分配到不同产业线。
只要再给武备院一些时间,臣等皆能向陛下保证,所辖军工产业的各项产量都能得到大幅提升。”
宋应星的话在耳畔回荡,朱由检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那一台台尚未完成组装的木制车床上,不少匠户神情紧张的站在一旁。
眼前摆放着的这些木制车床,看上去是那般笨重和简陋。
倘若放在后世的话,甚至连残次品都称不上,只能称之为破烂……
只是对当前的大明来讲,却代表着朝向标准化生产,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不管是做任何事情,往往都是头三脚难踢。
毕竟大明先前并没有这些,一切都是宋应星他们摸索着来的。
宋应星、焦勖、毕懋康这些人,见自家天子沉默不言的站着,一个个内心深处难免紧张起来。
为研制这些木制车床,武备院可没少耗费银子。
每个构件都是反复推敲和试验的,包括各项尺寸的明确,不同规格的刀具,不同刀具的分类,不同规格的砂盘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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