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卿啊,你是内阁的大臣,还兼领户部尚书,朝中的确生出一些风波,不过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朱由检面露笑意,缓步向前走着,对随行的毕自严说道,“这人嘛,难免会有政见不合的时候,所以起些分歧是正常的。
当前朝廷这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尤其是新制钱的铸造和流通,牵扯到的层面很多,所以要格外的注意。”
“陛下说的没错。”
毕自严微微欠身道,“新制钱的铸造和流通,对于朝廷的好处很多,对地方的益处也不少。
仅自带的‘铸币税’一项,朝廷先后就额外获得三百多万两足色银,当然这批足色银,在被铸造出新制钱后,都被陛下调拨到其他用途了。
不过在臣看来,随着新制钱的逐步流通,愿意接受的群体增多.
此前一直存在的火耗弊政,将逐步的被倒逼消除。”
大明财相不高兴了。
朱由检露出淡淡的笑意,显然对毕自严特别提及的铸币税,想表达的深层含义,心里是清楚的。
其实毕自严所不清楚的,是额外所获的铸币税,并非是三百多万两,而是更多。
这其中就包含朱纯臣他们,见联合海贸的确有奔头,而追加的总额一千万两各色银子。
这一千万两各色银子,在上缴司礼监清点后,就顺势实兑成一千万枚银元,这其中就有一笔不菲的铸币税。
“卿家啊,朕知道你这位大明财相,做起来不容易。”
朱由检停下脚步,看向毕自严说道,“可卿家所看到的,跟朕所看到的不一样。
朕现在挪用那笔银子,是为了让各地赈灾行署,能尽可能的减少地方灾情,避免再出现流贼叛乱诸事。
镇压流贼叛乱这笔账,卿家算的比朕要清楚,这些年,在山陕镇压叛乱上,朝廷前前后后掏了多少银子?
要不是有勇卫营、神机营这些强军,先后赶赴到平叛前线。
尊奉朕的旨意,逐步挤压各地流贼,只怕陕西境内的叛乱,也不会被压缩到那般小的范畴吧。”
“臣……”
毕自严一时语塞。
他之所以特别提及这些,是这笔铸币税银子,要是没有被挪作他用,那户部所发的战争债券,之后就不比费神了。
可朱由检所讲的这些,让毕自严心里很清楚,相较于户部所承受的那些压力。
如果山陕、直隶、山东等地,所设的那批赈灾行署,能靠这批银子来聚拢破产群体。
让他们能通过劳作,来赚取养家湖口的粮食,那的确是对朝廷有利的。
“卿家啊,不要将眼睛只盯在铸币上,看看所开的榷关,所整顿的钞关,这一年多可没少征收关税吧?”
朱由检微笑着说道,“这笔征收的关税银子,朕可没有截留一两,何况现在国库这边,所存的银子也不少了吧?
至少比朕御极之初,要多出几百万两银子。
当前这种态势,只要户部能盯紧各处,确保这些理清的税目,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那到期的战争债券,就不会遇到任何问题。”
“陛下教训的对。”
毕自严心里轻叹一声,拱手作揖道,“的确是臣想的肤浅了,不能只想着户部的难处,却忽略陛下的难处。
说起来,户部所发售的战争债券,跟内帑所发售的战争债券,压力还是要小很多的。
陛下一心想整顿朝纲,臣不该……”
这个毕自严啊,话里话外都带着算计啊。
朱由检笑着摇起头来,不就是想以此堵住朕的嘴,国库所储的那笔银子,不能挪作内帑所用。
在公私分明这一块儿,毕自严是很较真的,当初知晓朱由检,以内帑的名义,对外发售三千万两战争债券。
毕自严就上表规谏奏疏。
规模太大了。
何况民间能否吸纳这等规模的银子,那都是不好说的。
不过朱由检却并没有理会,其心中比谁都要清楚,大明治下所窖藏的银子,究竟是何其庞大的存在。
朱由检就是要通过诱人的利钱,利好的大环境,来聚拢北方诸省的窖藏银子。
先通过新制钱铸造,截获一批铸币税,再通过这批新制钱,去解决相应的问题,加快大明民间的流通效率。
“卿家放心,你做好国朝的财相,朕就很欣慰了。”
朱由检收敛心神,看向毕自严说道,“至于内帑的财相,朕有人选,就不必卿家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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