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省统筹裁撤部分卫所,还牵扯到另一项要务啊。
倘若前者最不好的话,那后者就不能有效推进。”
陈奇瑜眉头微蹙道,“将清查裁撤的卫所下辖屯田,悉数划归官田所有。
此事如果说能做好的话,那就能参考河南巡抚孙传庭在河南地清查被侵占官田一事。
确保两省被侵占的官田,能再度重回官府直辖。
此前宁夏卫一带出现叛乱,其实就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想要逐步调整旧有军制,确保新军制能平稳推进,就必须要叫涉及到的群体,都能拥有吃饱饭、赚取钱财的能力。
否则任何谋改,都是会加剧群体矛盾,继而造成地方混乱的。
山陕两省的那批宗藩和宗室,尽管说先前被陛下严惩过,其名下子嗣多被召进京城,前去宗学进修,可是他们背后的关系,却是盘根错节的存在。
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啊。
再加上山陕两省的边陲,存在着很多军事重镇,倘若此事处置不好的话,叫一些武将和将士生出不好的想法,那其实是会引起大麻烦的。”
刘鸿训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尽管说二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不过所面临的问题和压力,其实都是很相似的,更有甚者,陕西的贫瘠程度,还要比山西更严重一些。
“陈巡抚说的没错。”
刘鸿训收敛心神,沉声道,“过去我们所做的事情,是通过所设地方赈灾行署,将各自治下的破产者,都悉数的集中起来。
以防患灾情、提前解决的名义,得陛下内帑的支持,先后明确整饬驰道、整顿水利等繁重的大工程。
在此期间还顺势筹建起一批地方官办诸厂,虽说消耗的钱粮很多,但是却保证了两省的破产群体,都被悉数吸纳到赈灾行署名下。
这也算是为后续陛下谴派人手,来我山陕两省治下,筹设冶炼、锻造、纺织、建材等领域产业,算是夯筑了较为坚实的基础。
不过随着脱产群体的增多,我山陕两地必须要未雨绸缪,确保区域粮食的供给,不能局限于外来输送,所以这个清查官田,必须要落实好才行。”
维新变法想要推行起来,不仅会涉及旧领域的谋改和调整,还会牵扯到新领域的谋改和调整。
围绕土地所展开的部署,朱由检统称为旧领域的谋改和调整,需要做的事情很明确。
扼制土地兼并,推动摊丁入亩,停止火耗弊政。
培育高产良种,厘清官田规模,明确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朱由检要通过上述一系列组合拳,来初步缓解大明的土地危机。
避免大明多数的土地,通过不正当手段,逐步流通到少数人手中,上演一场‘地吃人’的惨剧。
而上述诸事想要促成改变,不是一股脑就能拿出来的,倘若一旦这般的话,那大明会再度上演叛乱接踵的奇观。
毕竟土地对守旧派来讲,那绝对是他们的命根子,谁要是敢动的话,就算是皇帝老子,那也要撸起袖子理论一二。
这需要在审时度势下,分批次、分类型、分区域的试行谋改,先在小范围地域进行相应试行。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遇到麻烦解决麻烦。
在总结相应经验后,再去逐步的扩大范围,进行新一轮的试行……
关键是在做旧领域的谋改和调整的同时,涉及到新领域的谋改和调整,也必须要交替着并行向前。
否则单纯靠土地所产的谋改,根本就挽救不了大明。
毕竟旧领域的谋改和调整,所激化的矛盾,肯定会导致大明境内出现叛乱和动乱。
所以期间需要新的利益,来吸引一些群体的注意。
“没错!”
陈奇瑜眼神坚定道,“此事必须要促成,唯有把官田清查出来。
那山陕两省在今后某一时期,才有可能推行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官员乡绅跟老百姓一样要服徭役和纳税,需要服的徭役可以拿钱来兑换,这是打破特权的关键所在。
陛下明确的该项新制,倘若能在我山陕两省试行起来,其成效一点不比孙传庭在河南境内,试行的摊丁入亩要差啊。
如果说这两项新政,都能取得预期成效,那可以预见性,大明很多弊政和毒瘤,皆能迎刃而解啊。”
“这注定是一条难走的路。”
刘鸿训双眼微眯道,“只怕真要做起来的话,我等都将会背负骂名,毕竟这是在打破所谓的特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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