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圣上,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朱由检准备说出自己的处置方案时,一直未曾出言的新任礼部尚书邹维琏起身施礼后开口道。
殿内众臣里,除了温体仁以外,就属邹维琏年龄最大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邹维琏因忧心国事、心力交瘁之下,最终于崇祯十年病逝于任上。
但由于现在的朱由检穿越而来后实施了一系列强军救国的策略,本来已经恶化的局势迅速好转,并且以一个伯爵头衔换取了郑家的大力支持。
正因如此,在形势大好之下,邹维琏的心病全无,身体也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并未早早病逝。
随着这次入替张国维接掌礼部,对于皇帝这种明显的拔擢重用,也让老邹宛如焕发了第二春一般。
“哦?邹卿有何建言?
卿此为首次参与会商,与此间规矩可能有所不知。
朕早已有言在先,但凡会商国事,诸臣皆可畅所欲言。
朕从无以言获罪之思,邹卿有话大胆直言便是!”
对于这位在福建巡抚任上长达五年之久,并且在民间名声颇佳的老臣,朱由检还是非常尊重的。
邹维琏在争取郑芝龙一事上也有功劳,为了酬其功,这才将他拔擢到如今的高位。
看到邹维琏似是对其他人等的表态有不同看法,朱由检随即饶有兴趣的鼓励道。
“老臣谢过圣上不罪。
老臣以为,诸位同僚之建言虽大致可取,但以目下之形势,对辽西甚至其他边将用强并非佳策。
别忘了大明之东南沿海尚有靖海伯镇守,数年来郑氏为大明出力良多,实是于江山社稷有功之臣,而诛杀祖锦州似有卸磨杀驴之嫌。
老臣以为,此策一旦成行,恐会引发他人无端揣测,以致有无妄之灾生发,而破坏当前稳定之大局!
故此,此事还望圣上慎思之,千万莫要因小失大啊!”
邹维琏一番话讲完,立刻在殿内引发了更多的争议之声,率先站出来反驳他的又是侯恂。
“启奏圣上,臣不赞同邹部堂之言!
辽西上下与靖海伯不同,历年来,朝廷拨付数千万辽饷供养关外,实指望其御敌与国门之外。
而辽西上下消耗巨额国帑之后做的什么?
拥兵自重,畏敌怯战!
若不是圣上下旨编练的之数万新军,更兼有卢建斗、孙白谷、洪亨九等大臣亲赴一线坐镇。
若是单靠辽西边军支撑,此时东虏大军说不定已将叩关山海!
辽西谎称之十余万大军在何处?
卢建斗等人所率兵力也不过此数,因何能重创东虏主力,并且灭其国在即?
臣等坚决要求诛杀祖大寿等人,所恨者,是其谎报兵额员数,侵吞巨量国帑!
且于流贼肆虐大明境内时不顾朝廷百姓已无余力供养,仍旧不知收手,尽显其贪婪无耻之嘴脸!
此等行为,与助贼有何区分?
若非圣上坚毅果敢、力挽狂澜,大明局势会糜烂至何等模样!?
此贼实国之贼也,不诛之实不足平民愤!”
侯恂丝毫不给资历、年龄远大于他的邹维琏留情面。
在旁征博引后,依然坚持自己的建议,坚决要求诛杀祖大寿。
“侯学士之言虽甚是合理合情,但值此大势尚未完全平稳之际,还是谨慎行之为好!
诚然,辽西上下多年来确是浪费甚至贪墨国帑良多,但究其根本,此祸岂是一日形成?
所谓辽饷并非只供辽军,其所耗者最巨者,当以修筑各城堡为主。
若是真要追究,十余年来朝廷所遣诸臣难道也要担负罪责不成?
何况辽西边军多年来为国戍守边陲,期间更是牺牲无数。
就算祖锦州等人后期身处苟且之状,难道与整个大明之局愈显糜烂无关?
老臣并无替辽西开脱之意,其众虚报兵额、侵吞国帑之事实难容忍,但强行惩处并非最佳时机!
臣只是就事论事,单以此事可能引发之后果而谈。
臣奉命巡抚福建五年有余,于尽职抚民之外,因公事与郑氏有过数番往来,故对其秉性颇为熟知。
据臣观之,郑氏虽出身海贼,但向以聚财为主,而其目的并非妄图自立,实为坐享荣华也!
自圣上以大魄力赐封靖海伯之后,郑芝龙一改此前对朝廷之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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