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那妹夫家中之事办的如何了?这银子已是花了不少,请托之人也是手握实权,估摸着应当会全身而出吧?”
“嗨,别提了,银子是花了不少,可最终也没救了我那妹夫一命啊!上头此次可是动了真格的,现下消息已是传出,所有涉事之人全部秋后决死啊!不仅如此,所有人家产也都被亲军给抄了!唉!”
“啊?!那你近千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连个响声都没听着?怎会如此啊?”
“那还能如何?送出去的银钱还能要的回来?现下我那妹妹一家人不得不租房暂住,只待妹夫秋决后替他收了尸身,随后便会流往辽东,受那苦寒之罪,唉,可怜我那几个外甥,从此再无前程可言了,一辈子就得留在关外,此生再难相见!”
“李兄无须难过,在此事上你也是仁至义尽了,只是这受人钱财、与人消灾,那被请托之人对此就没个说法?真要如此可就有些不地道了,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张老弟,你可见过吃进肚里的东西再完整拉出来的?实话告诉你,我妹妹家在此事上花费的还算少的,最惨的是刘员外郎,不仅是人财两空,甚至连自家妻女也搭了进去!”
“啊?此话怎讲?怎地连妻女也搭进去的?不是罪不及妻儿吗?”
张姓商人闻言后八卦之心顿起,于是急忙接口问道。
李姓商人抬眼扫视一圈,看到朱慈烺主仆三人仍旧在专心享用美食,好像并没注意到他们所谈之事,于是他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案发后,刘员外郎家人花费重金请托天子亲军梁姓千户,欲使其脱罪,正是梁姓千户带人去往关外拿的人!未成想……”
就在李姓商人提到花钱请托一事时,朱慈烺已经开始侧耳细听,当李姓商人说到关键处时声音太小,他只隐约听到妻女、亲军及梁姓等几个关键字眼,后面的就再也无法听到。
朱慈烺眉头轻轻皱起,但随即脸色恢复平静。他三两口便将剩余的乳酪酥吃完,接过赵信递过来的锦帕试了试嘴角后站起身来,程坚已是几步出了店面吩咐了一声,等朱慈烺在店家的恭送声中出了店门,四轮马车已经驶了过来。
程坚打开车厢门拿出锦凳放好,朱慈烺弯腰上车,等到赵信结完账出来,和程坚二人先后上车,赶车校尉一挥鞭,马车开始缓缓前行,等到马车走远,小店周边十几个路人模样的便装校尉才抽身而去。
“程坚!”
马车启动后,朱慈烺思忖片刻之后开口唤道。
“微臣在!小爷有何吩咐!”
与朱慈烺相对而坐的程坚连忙起身弯腰,在平稳前行的车厢中拱手应到。
“且坐。此前在店里那二人所言你可听得分明?”
朱慈烺学着朱由检的做派摆了摆手继续开口道。
“禀小爷!微臣隐约听到大概,那名李姓人士提到亲军千户梁某,二人所议似是牵扯到徇私之事!”
练武出身的人耳目总是比寻常人要更加灵便,在那两个商人小声议论时,程坚全神贯注之下,把其中大部分内容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好!既是你已知晓大概,等回到宫中之后,你即刻找你父亲,动用在亲军内之关系,密查此事,随后即刻禀报与孤!记住,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谨遵小爷吩咐!”
程坚躬身应下,心下也是暗自高兴。
在听到朱慈烺的吩咐后,程坚知道太子这是要独自查清刚才那两个人所讨论的案子,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是亲军。
锦衣卫身为天子亲军,其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帝的意志,也关系到皇家的颜面,如果亲军中有人利用手中大权明目张胆地徇私枉法,这是天子最为忌讳的。
也是少年心性的程坚并没有想到要将这件大事禀报给皇帝,他想当然的认为这正是跟着太子出风头的大好时机,一想到很快就会有亲军中的实权人物栽在自己手里,程坚的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之情。
护卫朱慈烺回到宫中后,程坚立刻找到自己的老爹程千里,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程千里闻言也是感到吃惊不小,在答应了程坚的请求之后,程千里当即找到相熟的太监,让他给后宫的王承恩带话,请求面见王承恩上禀大事。
于是,在很短时间内,宫里的朱由检便得知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当事人也已浮出了水面。
近年来,随着锦衣卫恢复了往日荣光,朱由检对外界的掌控力已经越来越强,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想知道某个大臣的隐私,在还没过夜的情况下,这名大臣的详细资料便会被送达他的手中。
也正因如此,朱由检在对锦衣卫的工作十分满意的情形下,对于其中某些人趁机牟取私利的事也是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只要这些人不过分,他也没有想让这汪水变得清澈透明。
追求自身利益,这是人的本性,大公无私之人也许存在,但极其稀有,况且,难道你愿意看着大公无私之人在物质条件上过的不如人意吗?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底线的,朱慈烺无意中听到的这件事,已经越过了朱由检心里的底线,这就是取死之道。
更令朱由检愤怒的是,发生如此大的事,他居然一无所知,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