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初六是你的生辰,到时候叫俨儿再将戏班子请来府中,咱们好生热闹一番。多年来,老夫生受你了!”
待衣袍靴子换好之后,温体仁端详着老妻已现老人斑的面庞,目光中满是温暖之意。
“这可使不得。老爷是一家之主,这寿诞都办的如此冷清,妾身哪有资格比老爷还要隆重。
老爷有这份心意,妾身就知足了。你我夫妻一场,本就该相互扶持,哪来生受之说,老爷可别这般说道。妾身一把年纪了,也不喜喧哗吵闹,老爷还是罢了此念吧!”
听到温体仁这番言辞,胡氏慌不迭的摆手拒道。
“此事不用再议,老夫自有计较。时辰不早了,饭菜可曾准备妥当?”
温体仁心中主意已定,遂笑着把话题岔了开去。
“老爷,姐姐算计着老爷回家的时辰,刚才带着妾身亲自下厨各自烧了几个拿手菜,现正在蒸锅里温着呢,老爷这便要去用食?”
一向沉默寡言的孙氏笑着开口问道。
正在这时,温俨和温佶分别带着妻妾儿女呼啦啦进了主院,温侃的妻妾则是跟随在后。
看到父母亲正站在屋里叙话,温俨和温佶赶忙抢上前来跪倒在地,胡氏和孙氏避到一旁,温体仁反身端坐在了花梨木的交椅之上。
“孩儿恭祝父亲大人松柏常青、福寿安康!”
温俨和温佶跪在地上冲着温体仁抱拳拱手贺罢,随后磕头作响三声,温体仁笑着吩咐二人起身,随后一众孙子孙女纷纷上前跪倒磕头,口出吉祥祝福之语,最后则是几人的妻妾们上前行了蹲礼。
今年已近五旬年纪的长子温俨自幼身子骨弱,平日里也是甚少出门活动,二十几岁考中生员之后便安心在家歇养,没想到这一歇又是二十几年,到现在依旧一事无成。
崇祯三年温体仁设计赶走周延儒,最终如愿以偿坐上了首辅的宝座,但因为顾忌到朝堂上对他的风评甚恶的缘故,所以也无法把自家的三个儿子的前程给安排好,只是在崇祯七年才将次子温侃补入内阁,做了一个中书舍人,其余两子仍然在家闲置。
崇祯五年,在朱由检的过问下,温俨和温佶分别被安置进了太常寺和光禄寺中,以散官职阶领了一份俸禄,终于成为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也算是了却了温体仁的一块心病。
“现下侃儿正在荆襄地区四处奔忙,指导当地农户及相关移民按规划垦辟垸田、修建垸堤,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节也将会在湖北行省渡过。
此项公务乃圣上钦定,是以自湖北巡抚以下各级官吏,都把主要精力放在修垸筑堤之上,林氏切勿心生怨怼为好。
张氏和吴氏空闲时多去林氏处走动一下,看看有无需要帮忙之处,若遇大事尽可跟你等母亲大人分说,一切自有老夫做主!”
温体仁环视着一众儿孙家眷缓缓开口道。
“父亲大人且宽心,嫂嫂与弟妹时常过来帮衬奴家,家中也并无大事生发,若有往来京师与湖北者,还望父亲转告相公,家中一切皆好,让他安心为朝廷办差便可。相公常年在外,身边无人照应,万事还需自家注意才好。”
听到温体仁的一番解释,林氏赶忙站出来冲着温体仁蹲身施礼后细声细气的回道。
林氏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其父林友伦原为礼部一名主事,现在沾了温体仁的光,从礼部调到光禄寺坐到了少卿的位置。虽然无甚职权,但起码品级提了上去,每月的俸禄比原先高了一大截,这让没什么野心的林友伦感激不已。
“唔,难为你如此识得大体。
侃儿此番前去湖北,看似吃苦受累,实则是在为将来之前程打下雄厚基础,一旦荆湖地区全面开发取得良好成效,侃儿必在立功册页之前列之中,我温家亦会多出一名身穿绯袍之大员!”
温体仁的一番话让林氏和温侃的两名妾室顿时喜笑颜开,温俨、温佶两人的妻妾则是既羡又妒。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二人的妻妾心里清楚,也不怪老爷日常偏向老二家,自己的相公才具确实平庸,就算老爷有心提拔也是根本使不上劲。看来这以后更得好好巴结着林氏些,等到老爷致仕之后,自家孩儿的前程说不得全指着老二了。
温俨和温佶对于自家老二能混出一番成就之事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他们兄弟三人平时相互之间便是友善有加,听到温侃前程一片光明,两人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就在温体仁起身准备前去餐厅入席之时,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了屋外的台阶下,温体仁一见之下顿时一惊,他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脱去了日常所穿团林窄袖袍服、改为一身青衣小帽的王承恩,他这一换装,让温体仁一时之间差点没认出来。
“呵呵,王公公如何突然而至?莫非圣上有何旨意不成?来来来,屋里请坐!”
温体仁疾步出了房间步下台阶后冲着王承恩笑着拱手道,心里却在猜想,这天色已经快黑了,皇帝怎么打发王承恩过来了?难道有什么大事不成?
就算有急事,宫里派个小太监前来传旨便可,怎么也轮不到王承恩亲自跑一趟啊。再说,看王承恩的穿着打扮和面上神情,也不像有急事的样子啊,他身后怎么会有便装护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平日里虽然时常见面,但正面交谈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私底下也没有任何交集。
按照温体仁平时的做派,就算王承恩身份尊贵,作为大明首辅的他也不会主动降阶而迎。
但人家现在可是来了自家府上,自己作为主人,再端着架子就说不过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