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公元197年),腊月末。
刘表与麾下文武焦头烂额商讨如何应对向问天的时候,驿馆中的刘备迎来了两位尊贵的客人。
说尊贵,是因为刘备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和自身气质中看到了希望。
能够让刘备浴火重生,成就大业的希望。
但从穿着来看,他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文士。
这两人都是30岁上下,腰挂佩剑。
一个叫徐庶,一个叫石韬。
都是颍川郡人,董卓之乱发生后避祸来到荆州。
两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荆州牧刘表又最是崇尚读书人,他们却一直在襄阳隐士之间流连,不愿出仕。
有人说徐庶是个孝子,不出仕是因为要照顾老娘。
而石韬又与徐庶相亲相爱,徐庶不出仕,他也不愿去做官。
只有与他们熟识的荆襄名士庞德公等人知道,徐庶二人不是不愿出仕,而是在等待明主。
当时的荆州虽然看起来欣欣向荣,一片繁华景象。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刘表不思进取,没有远大志向。
运气好还能守护一方安宁,运气不好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除了刘表之外,其他诸侯他们也曾认真分析过,都不是自己理想中的人选。
四世三公的二袁过于注重门第,且惯于以貌取人,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
同样名门之后的曹操,虽然用人不拘一格,但过于狠辣,一不高兴就屠城,且多疑;
幽州公孙瓒虽然也是贵族之后,终究只是小婢之子,且此人心性残暴,有志之士岂能投靠他?
益州牧刘璋,倒比刘表更懦弱,也是一只待宰羔羊;
西凉马腾,荒野之人,不说也罢;
至于西凉军李傕郭汜,纯纯的乱臣贼子,更是不用考虑。
扬州牧向问天,徐庶二人倒是着重考虑过。
向问天势力发展十分迅猛,他本人也是勇猛无匹,直追昔日楚霸王。
但所谓过刚易折,向问天这样严重依赖自身武力的人,最终极可能就是与霸王项羽,温侯吕布一样的下场。
而且,向问天出身来历不明,在招揽贤才方面没有优势。
最终,徐庶石韬还是放弃了向问天。
直到刘备在汝南郡举旗反抗曹操,徐庶终于发现了自己最属意的人。
刘备本身是宗室之后,身上又有矢志不渝匡扶汉室的精神,百折不挠屡次绝处逢生的韧性。
这些特质,像极了高祖刘邦,以及光武帝刘秀。
虽然现在的刘备实力非常弱小,但徐庶相信他不是池中之物,必定会一遇风云便化龙。
因此,当听说刘备抵达襄阳后,徐庶就与石韬结伴前来投效。
他们二人的到来,让刘备也是喜出望外。
他深深作揖,十分动情地说,
“得元直,广元二位先生厚爱,备不胜荣幸之至。”
他们正聊得火热的时候,伊籍又来了。
“刘皇叔,我家主公请你到州牧府有要事相商。”
刘备偷偷擦干眼泪,交待孙乾好好照顾徐庶二人,便随伊籍去了。
……
州牧府。
刘表望着耳垂硕大,双臂垂到膝盖的刘备,满心的疑惑。
“就这样一个人,能帮助荆州脱困吗?”
但既然把人家请来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他清清嗓子,努力表现得很温和:
“玄德公旅途劳顿,一路辛苦了,不知这几日休息如何?”
“托使君的福,备一切都好。”
“那便好!今日我荆州之困境,不知玄德公可有妙策?”
“使君不必烦恼,依我看,襄阳稳如泰山。”
蔡瑁一听就觉得恼火,这刘备说的是废话。
“襄阳固然安全,但主公问的是荆州如何脱困!不知玄德公有何高见?”
刘备斜眼看了蔡瑁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这位想必就是蔡将军了,据说此次向问天兵分两路攻打荆州。
一路从桂阳郡进犯零陵、武陵,一路沿汉水直逼中卢威胁襄阳。
备不久前刚刚经过中卢来襄阳,曾仔细观察过中卢的防御工事。
若无意外,守上一两月不成问题。
何况,蒯越、蔡中二位大人又率一万精锐前往中卢支援了。
三五月内,向问天无法攻破中卢直抵襄阳。
如此,最需要担心的则是荆南。
零陵郡此刻怕是已经沦陷,使君鞭长莫及。
但若此刻发兵,武陵郡还来得及援救。”
“哼,援救武陵郡!说得倒是轻巧,武陵各县武备松弛,即便是郡治义陵,城墙也是破旧不堪,援兵再多又拿什么去守?”
蔡瑁本就不喜刘备,听他这一段长篇大论更是嗤之以鼻。
刘备却依旧不卑不亢,淡淡地说道:
“若蔡将军不愿救武陵,备愿往!”
蔡瑁气得喷火,好家伙,这是骂我贪生怕死?
他刚想要怼回去,却被刘表阻止了。
刘备的话对刘表其实挺触动的:
“不管刘备守不守得住武陵,最少能给江陵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且他麾下还有三千向问天的白羽兵。
不管降不降得住这些白羽兵,只要白羽兵出现在武陵,严白虎心里必然要犯嘀咕。
反正刘备去武陵郡,对荆州是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里,刘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玄德公高义!那就有劳玄德公了,请尽快率贵部南下武陵郡!”
刘备欣然允诺,但向刘表提出补充兵力、粮草的请求。
刘表也十分慷慨,大手一挥就给了刘备五千精兵,及大量粮草辎重,包括铠甲、武器。
……
回到驿馆,刘备立刻让孙乾飞鸽传书给新野的关羽,让他率全部兵力即刻启程,绕道汉津,赶往武陵郡治义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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