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楚逸一眼,吕儒晦以坚定不移的口吻说道:“太上皇。”
“我朝自太宗始至今,从无上将军兼任太尉之职。”
“若真如此,其所控权柄过大,威胁江山社稷,还请太上皇三思!”
吕儒晦强烈反对,楚逸丝毫不感到意外。
自己想要染指可决策朝议的三公子位,就好比对方想要动自己的监国之权。
此,乃禁忌,非绝死之时,根本不能妄动。
从最开始,楚逸就没真的想要染指三公子位。
最起码,就目前而言,他清楚自己的想法难以实现,否则就是与整个文官集团撕破最后的一层掩羞布。
况且,让霍龙入主太尉府,楚逸也同样认为不合适。
冠军侯之尊,已至大夏爵位的顶峰。
上将军一职,更是武将系统当中的至高职位。
若是让霍龙再兼任了太尉,难免引来各种非议,甚至是因权柄过大而失去掌控。
霍龙如今虽是忠心耿耿,但楚逸却不敢将国家命运,寄托在一个人的忠心之上。
真要是搬倒了一个吕儒晦,又扶持起来一个霍家,那才成了笑话。
“如此的话……”淡然的看着吕儒晦,楚逸不动声色的问道:“禁军的调动,本皇就自行安排了?”
看着笑眯眯的楚逸,吕儒晦暗恨。
他是真的想不通,这太上皇明明年纪不大,怎么比自己还要老奸巨猾!
强忍着一口老血喷出的冲动,吕儒晦咬了咬牙:“卫尉乃我大夏九卿之一,其位至关重要,需朝臣决议方可定夺。”
“以老臣之见,卫尉一职可暂时悬空,容后再议,但其下设巴士司马令,中军卫令等职,却不可空缺,太上皇当唯才是举,以安禁军之心。”
这老狗!
看着一副中心为国状的吕儒晦,楚逸心中暗骂。
明明他已失了禁军的掌控之权,却还是要以此来拖延,不欲直接将卫尉之职给让出来。
想着,楚逸冷哼一声:“左相所言在理。”
用一个悬空的正职,换来整个禁军的掌控大权,这买卖无所谓亏与不亏。
左右,现在的楚逸,也确实没有适合的人选让他来担任卫尉一职。
说白了,现在这就是楚逸与吕儒晦之间的一个权利妥协。
楚逸想要染指兵权,不甘心的吕儒晦自要想尽办法来阻挠。
但最后谁输谁赢,那还得看他们二人的政治手腕如何。
即便没有正职,无法利用这一职位在朝堂上得到话语权,但只要利用这几个副职,彻底把控了整个禁军,那结果也是一样。
而这对楚逸来说,这几个悬空的职位归属,自是要好好思量。
说到底,此刻楚逸手中能用的人才,还是太少。
心满意足,楚逸也懒得继续陪吕儒晦演戏,抬步登上了马车。
“老臣,恭送太上皇。”
对着楚逸遥遥一拜,吕儒晦面色阴沉的转身离去。
而就在此时。
返回了府邸的田彬,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面前,一个容貌、身高都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
他们两个坐在一起,随便找个人来,都难以区分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若说最大的区别,那就只有气质二字!
田彬久居高位,气度不凡,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而他对面之人,却唯唯诺诺,满脸的小心谨慎,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叟。
这个人,也是田彬在一次偶然之间发现,心血来潮下便将他豢养在府中。
十几年过去,整个天下除他田彬一人,再无旁人知晓他还有这么一个与其极为相似的“替身”。
而这,亦是田彬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个后手!
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田彬沉声道:“让你冒充本官,虽有风险,但本官可保证你无性命之忧。”
“待此事之后,本官会赠予你万两白银,送你和家人团聚,如何你也可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
田彬的语气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继续道:“而本官所要你做的,就是冒充本官,带鹏儿的尸骨出灵。”
田彬身前这人面色本还有些犹豫。
可当他听到万两白银,且能与家人团聚以后,浑浊的双眼顿时一亮,激动道:“大人放心,小得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面前之人,田彬目光闪烁。
替身这种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当初经受这件事的人,早已被他利用各种意外除掉,而眼前这人心心念念的家人,亦早就被处理干净。
为了让他安心待在自己身边,田彬更是让人冒充其家人笔迹与他通信,但这一切,却绝不能让任何人得知。
深吸了一口气,摒弃杂念,田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本官果然没看错你!”
“你现在,便穿上本官的衣服。”
在田彬的亲自帮扶下,这人穿上了他的衣服,又在外面披了一层送殡的白色麻衣。
咋眼一看,谁都认不出他们二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田彬。
“不错!”
田彬满意点头。
“你现在就出去,外面有人安排你出灵,你只需跟在队伍当中,随着灵车一道出城即可,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
待替身离去,田彬颤颤巍巍的来到了那摆放在正堂,棺椁内的田彬尸体面前。
屏退了左右,田彬不受控制的扑倒在了儿子那早已冰冷的尸体上,哭嚎道:
“我儿啊!”
“为父没用,无法帮你报仇。”
“不过,你放心,为父答应你,这个仇,咱们一定会报!”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为父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时,一名心腹仆役走了上来,小心道:“老爷,时辰已至。”
田彬点了点头,收住了哭声,竟是亲自将田鹏的尸体从棺椁内抱了起来。
待田鹏的尸体被彻底抱起,下方的棺椁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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