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楚逸这句话的深意何在,但赵瑾却不敢马虎。
他仔细思虑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答道:“在太上皇的面前,老奴处处都是弱点。”
摇了摇头,楚逸道:“你的弱点,就是经验!”
“你伺候过父皇,伺候过陛下,现在又来伺候本皇。”
“你自己应该清楚,当本皇复位登基以后,第一个要换掉的就是你,因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赵瑾弯腰站在楚逸的身后,寒风呼啸而过,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了丝丝冷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就在此时,楚逸淡漠的说道:“本皇既开诚布公的同你说了,那么自然会给你一个承诺。”
“你……”深深的看了赵瑾一眼,楚逸沉声道:“可得善终!”
赵瑾紧绷的身子一下子便放松下来。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表现,再加上赵月娥的存在,终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他可以平安至仕。
“老奴……”赵瑾诚恳的叩拜道:“叩谢太上皇!”
二人对话的同时,天际尽头的火势非但没有任何减小,反而愈演愈烈。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
“启禀太上皇。”
“廷尉府大牢遭劫,天师道余孽被人尽数救走,请太上皇责断。”
楚逸与赵瑾相视一笑,紧接着他表情严肃的下令道:“天子脚下,贼人竟敢如此张狂,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立刻将廷尉张翰给本皇召来!”
这边话音才刚落地,就已有人来报:“吕王、廷尉,皆在殿外求见。”
凉宫正殿内,烛光闪烁。
楚逸端坐在上首,面无表情,让人不知息怒。
下方的张翰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旁的楚恒,表现更是浮夸,他满脸的愤恨,用痛心疾首的语言、动作,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当中的震惊与愤怒。
“狂妄至极!简直狂妄至极!”
“长安乃天子脚下,接二连三的出现刺杀事件,今更有人敢劫廷尉府大牢。”
“我大夏立国三百载,亦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
“太上皇!”
说着,义愤填膺的楚恒拱手道:“臣侄恳请,由臣侄出面彻查此事,臣侄必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楚逸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只手肘着柔软的靠垫撑头,冷眼看着下方楚恒那只流于表面的浮夸演技,连连摇头。
这种拙劣的表演,简直将他精心布置的这场大戏档次都给拉低了。
抬起了闲着的左手,身旁的赵月娥心领神会,立刻将早已准备好清茶奉上。
不凉不热,温度正好。
轻抿了一口,楚逸淡淡的附和道:“吕王有一点说的不错,那些贼人简直猖狂至极。
“此事,确是打击了我大夏廷尉府的威严。”
说着,楚逸看向一旁的张翰:“张翰,你作为廷尉,却疏于防范,被贼人趁虚而入,此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翰连忙表现出了惶恐的样子,躬身道:“太上皇,臣作为廷尉,今大牢被贼人所破,实难辞其咎,还请太上皇责罚!”
一语说完,张翰又委屈道:“只是……臣有一事不解。”
“为何此前廷尉府大牢从未出事,偏偏传出吕王将要亲自监斩这批天师道教徒的时候就出事了?”
“臣感觉,这里面当大有蹊跷!”
听到这话,还在痛心疾首的楚恒大怒,他指着张翰怒斥道:“狗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本王派人去劫的大牢?”
“那天师道乃邪教,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本王恨不能生食其血肉。”
“太上皇让本王监斩,那是对本王的关爱,本王感激还来不及,岂能去劫狱?”
“张翰!你今日若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与你没完!”
整个凉宫正殿内,皆回荡着楚恒愤怒的咆哮。
张翰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表态。
待楚恒说完,这才缓声道:“吕王,下官并无此意,只是好奇为何如此巧合罢了,您不必这般焦急。”
看似宽慰,实则调侃,听出潜台词的楚恒更怒:“你这狗东……”
“闭嘴!”
不等楚恒继续发飙,楚逸便皱眉将之打断:“你好歹也是我大夏上王之一,地位尊称,如此咆哮殿堂,成何体统?”
楚恒喘着粗气,不忿的说道:“太上皇!”
“臣侄之心,日月可鉴,还望您明察,还臣侄一个清白啊!”
“本皇自会明察。”
淡漠的回了一语,楚逸突然问了一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距案发至今,过去多久了?”
楚恒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道:“回太上皇,至今已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那应当是差不多了。”
楚恒的心里咯噔一下。
多次交手,楚恒对楚逸极为了解,深知他绝不会在这种没头没脑的题外话上联说两句。
恍惚间,楚恒心头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无边无际,但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
还不等他想出个什么,就见上首的楚逸起身道:“走吧,随本皇去看看那些天师道的逆贼。”
看看天师道的逆贼?
听到这话,楚恒整个人的精神都在一瞬间绷到了极致。
此刻,他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廷尉府早已将那些叛贼调拨,他不光是白玩一场,更是早已暴露。
声情并茂的演了半天,结果只是小丑。
这个念头,让楚恒整个人都手脚发麻,有些不知所措。
“怎得?吕王还愣着做什么?”
楚逸的声音传来,将楚恒惊醒。
他转首一看,这才愕然发觉,楚逸已来到了他的身前。
看着那近在咫尺,似笑非笑的楚逸,楚恒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甚至演变成了如有实质的危机感,让他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紧缩在了一起。
恐惧!如同一条吐着长信的毒蛇,延着他的躯干,缓缓攀爬到了他的脖颈之间,让他遍体生寒。
可就算是成了这样,楚恒也不敢妄动分毫,还要勉强的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小心道:“臣侄……臣侄只是不解,太上皇您这话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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