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在度过了最初的对峙阶段后,又都相继郁闷了起来。
这时,那个“朱英”已是走了。
彻底清醒过来的两人面面相觑。
方孟园就有点狐疑地打量着孙仲平,问道:“你该不会是帮着他,给我设套了吧?”
孙仲平无语道:“我是那种人吗?”
“看着是不像,但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可是你领来的,是什么来头,你会不知道?”方孟园依旧是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这种时候,再说什么,都有些来不及了。
但是,方孟园还是想知道那个“朱英”的来历。
他依旧是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继续问道:“他姓朱,该不会……是哪个藩王家的公子吧?”
若真是这样,那对方的身份,就过于吓人了。
就算在应天府这个地方有很多达官贵人,甚至有人戏称,街上掉块匾额下去,都可能砸到几个皇亲国戚。
但实际上,想要真的近距离接触一个真正的皇亲国戚,说难,不算是十分难,但说容易,也的确是不容易。
分人。
不同身份的人,能与皇亲国戚接触的机会,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可能地位卑贱,但所拥有的身份,就是更容易接触到皇亲国戚。
有些人,身份可能没那么卑贱,但就算是生活在应天府的城里,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近距离接触到皇亲国戚,只能远远看那么几眼。
应天府研究院里的人,倒是不属于这两类中的任何一类。
但就算是这样,像是后面区域的人,想要接触到皇孙,也不容易。
毕竟,再是普通皇孙,那也是皇帝的孙子,是藩王之子,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就算是一般的皇亲国戚,与皇孙一比,那也是没法比的。
方孟园跟孙仲平的出身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方孟园从小到大说过的日子,要比孙仲平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很清楚,若无意外,以他们目前的身份,是接触不到皇孙的。
若刚才那位朱公子真是哪位藩王之子,也不知对他们来说,到底是祸还是福了。
孙仲平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另外一个猜测。
他总觉得,以那位朱公子的见识,绝不可能是普通皇孙。
若普通藩王之子都能有这样的见识,那这种见识,对于大明来说,又是祸还是福呢?
拥有这样见识的人,若是他猜测的那个人,对这个国家来说,是大幸。
可若拥有这样见识的人,是个藩王之子,而皇帝之下的那个人,又远不如此人有见识,那么,对于大明来说,还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反正,以孙仲平的见识,都能想到这一点,他觉得,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而这个“朱英”还能随意进出这个研究院,可见受信任的程度。
应天府研究院外面区域就有重兵把守,到了后面的区域,更是有着几道关卡,由锦衣卫掌控。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进出随意的,不是受信任的人又是什么?
被帝王所信任的皇孙,还是拥有这样见识的可能威胁到储君地位的皇孙,除非他就是储君本人,否则,皇上是绝不可能给对方这么大的权威,还将人给留下应天府的。
被留下的皇孙,虽说从古至今都可以算作是藩王的质子。
但人家也是皇帝的亲孙子,在亲爷爷还坐在龙椅上的时候,这个所谓的质子,还有可能是翻身做主的“黑马”。
就待在应天府这里,万一宫里出现了什么变故,万一天上掉下了馅饼。
先被砸到的人,必然是离得最近的人。
从这一点来说,将皇孙留在国都,这既是一种控制手段,同样的,也是一种安抚手段,更是一种机会。
皇帝能允许这个“朱英”留下来,在孙仲平看来,要么是对太孙有所不满,要么,就是此人就是太孙本人!
若“朱英”就是传说中的太孙“朱雄英”,那么,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解释了。
不过,他这个猜测,能对方孟园说吗?
不能!
毕竟,他自己也只是猜测着,还真不能确定“朱英”就是“朱雄英”。
若是他猜错了,还被人给宣扬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这一点敏感度,他还是有的。
孙仲平想到这里,对方孟园说道:“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反正这个人,的确是皇亲国戚就是了,到底是哪一个,谁又能说得清呢?你若是好奇,回头直接问他便是。他不是说,回头还来吗?”
就凭对方这态度,就算孙仲平告诉方孟园自己的猜测,方孟园都不一定会信。
他过去没进研究院时,见过的最小的官员,对人都是带着那么一点点倨傲的。
或许对着上官时,会态度过于友善。
但对着下方的普通人时,就未必是这样的态度了。
能够不鱼肉百姓,这已算是不错的官。
若能做事还算利索,不太无能庸碌,这就算是更不错的官了。
若是其人还不怎么贪,行事做派都有一定的规矩,那这就算是一个好官了。
看着容易,但能够达成以上几条的官员,又能有几人?
更不必说,身份更贵重的人了。
孙仲平说得如此随意,可见孙仲平的确不知那位朱公子的身份。
又或者,知道对方的身份,而那位朱公子的身份并无让人必须万分尊敬的地方。
其实在心里也偷偷猜测了一个身份的方孟园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很是神异的太孙,结竟是被他猜错了?
不过,就算是猜错了也不打紧,对方很有些奇特,便是其他身份,他也愿意与之再接触一二。
另一边,已经出去了的朱英,坐上了停在最外面的马车,微微往后一靠,脑袋都有点疼。
他刚才的轻松,只有一部分是真的,剩下一部分,则是勉强撑出来的。
他前世读书的时候,听到数理化,若是听多了,都不免头疼。
这还是在他学得不错的情况下,还是不免脑袋疼。
现在来到了这边的世界,再次听到有人滔滔不绝讲各种犹如天外魔音一样的内容,他的脑袋就再次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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