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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西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回首作了个揖,转身飞奔而去,满脸都是兴奋。
刘小楼倚在门边目送,扭脸问大白鹅:「大白,看明白没?」
大白「嘎」了一声,摇头晃脑去了滴水池中漂着。
刘小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没看明白,我可是看明白了,这位和云傲一样,恐怕都是奔着咱们的幻阵来的。他们多半是身上有问题,咱们的幻阵可以包治不举……诶?没点礼数啊你,跟你说话呢……」
话说熊西当晚气势汹汹杀回华沟,枪挑熊吴氏,可谓英姿勃发。得意之馀,不免便跟某位同道好友提起此事——如他们这般雄风不振者,通常都有一群同病相怜的好友,俗称不举圈。
「喂,雷兄知道苏家倒插门的那位麽?」
「苏家倒插门?什麽时候的事?我怎不知?」
「雷兄你当真消息闭塞,以前就跟你说过,一昧闭门修行要不得!修行不仅修身,更要修天时地利,修人情世故……」
「熊老弟你倒是四处浪荡了,也没见伱修成正身啊,不还是和贫道一样麽?你家夫人不还是叫你饭团麽?饭团饭团,看着成团,一抓就散……」
「说远了说远了,跟你说正事,你扯什麽饭团啊?总之雷兄我跟你讲,这个刘小楼是个阵法师,他炼得有一种幻阵,入阵之后,嘿嘿,栩栩如生啊!包你一个月不吃药!」
「胡说,贫道何曾吃药?贫道是为了双修法门才炼的丹!是丹不是药!」
「总之雷兄你那丹不行,有空去神雾山庄看看,向他挑战……」
受了蛊惑的雷鸣道人赶赴神雾山庄,这一回,无论他再抄袭什麽「苏刘氏」战法,也激不起刘小楼斗法的欲望了。
「不打!」两个字重复了十几遍,就在雷鸣道人即将老羞成怒之时,刘小楼忽然在「不打」的后面新增了两个字。
「除非……」
「请讲!」
「演示阵法是需要精力和真元的……且我这阵盘演示多了,也是需要耗费灵材的……」
「贫道付钱!」
「呵呵,道长以为刘某缺钱?」
「那你的意思是……」
「灵石。」
「绝无可能!贫道不过是入幻阵看个景,哪里值当给付灵石?你这灵石挣得也太容易了吧?片刻工夫就……」
「一块灵石演示三次。」
「那也不行,还是贵!须知我一年到头也挣不得几块。贫道宁愿付银子,一次五两!」
「一块灵石演示五次。」
「一次十两!」
「可以再加次数!」
「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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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请回吧。」
「你……」
僵持片刻,雷鸣道人终于还是服软:「一块灵石三个月,不限次!但贫道须试用一次,若当真可以,便可成交。」
刘小楼想了想云傲来的频次,大概是半个月一次,于是板着脸爽快同意,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他原本的底线是一块灵石十次,这不是就赚了麽!
生意谈妥,当即将临渊玄石阵启动,雷鸣道人半信半疑的入阵,只看了一盏茶的工夫,幻阵便被刘小楼撤了,急得雷鸣道人抓耳挠腮,迫不及待付了灵石,这才又续了一炷香。
非是刘小楼吝啬,看在到手灵石的份上,原本是想给足雷鸣道人半个时辰的,奈何道长自家挺受不住,提前告扰,却怪不得他了。
渐渐的,苏家女婿擅长阵法一事在不举圈里传开,晴雨芙蓉园慢慢恢复了生气,不断有人前来拜山,最终掏出灵石,购买十次观摩阵法演示的机会。
就连第三次回来试阵的云傲丶第二次回来的熊西,也都乖乖付了灵石。他们这回再怎麽把「苏刘氏」喊上千百遍,刘小楼也绝不出手了。两人大户子弟,于街头骂战见识不多,在刘小楼面前不免相形见绌,除了掏灵石,没有任何办法。
当然,他们在比照了雷鸣道人的支付方式后,决定按一块灵石十次算,心里暗笑雷鸣道人不懂行情,认为他吃了大亏,十次都够看五个月的了!因此,掏灵石的时候,这两位都爽快了许多,感觉占了很大便宜。
冬天过去,春天很快到来,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晴雨芙蓉园中转眼已是满满的绿色,昆虫和飞鸟也开始孕育生命,就连大白鹅和小黑猫都受此感染,到了夜晚时便对喷「嘎嘎」和「喵喵」,吵得刘小楼睡不着觉。
这一天,苏五娘在丹霞洞天闭关十个月后,终于带着小环和酥酥回到了神雾山庄。
推开晴雨芙蓉园的大门,苏五娘不由怔了怔,园中的箭靶前,刘小楼趺坐于地,手指掐诀,正在施法,额上汗水不停滴落,他的对面是三名修士,臀下无凳,却凭空虚坐,目光凝望着不知名的某处,各自脸上通红,呼吸粗重。
一只大白鹅和一只小黑猫各分左右,陪坐在刘小楼身边。大白见了苏五娘她们,扬了扬脖子,小黑则倏然跃开,转眼窜上房梁不见。
酥酥许久不见姑爷,正是想念之时,刚要欢呼着冲过去相见,却被苏五娘一把拽住。神雾山庄虽然也有护山大阵,但大阵很少开启,苏家本就不是阵法世家,酥酥见识不多,不知究里,苏五娘却见多识广,制止住她道:「正在斗法,别去打扰。」
小环问:「前几日听九娘提起,说姑爷于幻阵一道上有些造诣,这就是幻阵吗?怎麽如此……古怪?」
苏五娘道:「确是幻阵,一入幻阵,所见所感,皆由心生,不是幻阵古怪,是这三个人有古怪。」
小环吐了吐舌头:「姑爷以一敌三,好厉害!」又指着其中一人:「那不是华沟熊二爷?他怎麽也来了,还和别人合斗姑爷?」
此事当真蹊跷,苏五娘也回答不上来,只是摇了摇头,从一旁绕回楼上,小环跟在她身后收拾行装,酥酥则回到后面的一岭堂打扫房间。
苏五娘站在二楼窗前,默默注视着楼下的斗法。
又过去一刻时,忽见刘小楼将阵盘收了,阵中的熊西等三人才各自起身,向着刘小楼匆匆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
又见刘小楼从袖中抽出块木牌来,手指头也不知在上面刻着什麽。
小环不知何时站在苏五娘身边,也看到了这一幕,惊讶道:「这是怎麽说的?姑爷胜了?不可能……熊二爷可是炼气七层,还是一对三!可他们为何要跑呢?」
苏五娘同样百思不得其解:「请姑爷上来。」
很快,一脸疲惫的刘小楼被小环带上二楼,向苏五娘拱手:「五娘回来了?刚才已经察觉,只是腾不出空来相见,还请勿怪。」
苏五娘见他脸色苍白,站在面前腰都快挺不直了,情知是为阵法所累,恐怕刚才的斗法相当剧烈,于是摆了摆手:「坐吧。」
这是刘小楼头一回上来,哪怕这大半年苏五娘不在,他也恪守姑爷的本分,不敢破锁上楼,此刻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看着充满女儿家气息的各色家什和器物,隐隐还嗅到了清香。
找了个毡团坐下,就听苏五娘问起刚才的事,刘小楼解释道:「不是斗法,无冤无仇的,斗什麽法?他们是来观阵的,我这幻阵别具一格,他们都想看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