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最好还是先回饭店去睡觉,避开雷诺德龙、伯恩亨特和蝉儿那同情怜悯的目光。
然后打电话报告北京,明天乘飞机打道回府,坐出租车到达玉渊潭公园,踏上楼梯,沿着走廊来到铁青阳办公室,对着铁青阳那冷酷的脸,那强装出的同情,那类“下次交好运”的话;当然,不可能再有这样一次机会了。
他看了一下桌子四周围观的观众。
人们根本没有注意他,而是在看赌台上的大把大把钞票和筹码,看记账员数着钱,将筹码整齐地堆放在庄家的前面,看有没有人敢向庄家的好运挑战。
不见伯恩亨特身影。
谢子川想,大概伯恩亨特是不愿看到自己被击败后的惨相。
但是蝉儿却毫无反应,还在向他投来鼓励的笑容。
谢子川明白,她不懂赌博这行当,因此根本不了解局势的严重性,也不理解他被击败的痛苦心情。
侍者匆匆穿过栏杆,朝谢子川走来。
他在谢子川身旁停下来,弯下腰,将一只大信封放在谢子川旁边的桌上。
信封很厚,就像一本字典那样。
侍者俯身向他嘀咕几句,然后鞠躬走开了。
谢子川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他拿起信封掂了掂,然后拿到桌下,用拇指甲挑开封口,发现封口上涂的浆糊还是潮湿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是真的,里面塞满了厚厚的一迭钞票。
他急忙将钞票揣进口袋里,拿出别在钞票上面的半张便笺纸,上面用墨水写着:“太平洋彼岸紧急援助。三千二百万欧元。阿巴拉契亚公司敬赠。”
谢子川强压住惊喜之情,朝蝉儿看去,只见伯恩亨特又站在她身边,满脸笑容。
谢子川立即明白了。
他也会心一笑,从桌上抬起手,轻轻摇了摇,对伯恩亨特的及时援助表示感谢。
然后,他开始静下心来,一扫几分钟前的那种彻底失败的感觉。
此时的谢子川与几分钟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又恢复了自信,决心狠狠报这一箭之仇。
记账员已经完成了计算赌金的任务,他把谢子川输掉的现金统统兑换成筹码,整整齐齐堆在桌子中央,一共有三千二百万欧元,约三万二千欧元。
谢子川想,鄂勒温克也许想再打一个漂亮仗,再赢个几百万欧元,凑足他急需的五千万欧元,离开赌桌。
到明天早晨,他将填补财政亏空,使自己处于安全的地位。
谢子川的估计没有错,鄂勒温克没有离开牌桌的迹象。
这也使谢子川的心稍稍踏实了些。
现在必须让鄂勒温克形成错觉,以为谢子川的赌金所剩无几,决不可能接受三千二百万欧元的挑战。
不能让他知道这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也许会收回赌本,再次从开局的五百欧元的赌注开始其漫长的赌博过程。
他的分析是对的。
鄂勒温克还需要八百万欧元。
他向记账员点点头。
“赌注为三千二百万欧元。”
记账员喊出了这句话,一阵静寂笼罩着牌桌。
“赌注为三千二百万欧元。”
赌场领班拉大嗓门,又自豪地喊起来,为的是引起其他赌台的赌客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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