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发现你的那天,一个又高又瘦的独臂男人从北京来到这儿,”雷诺德龙继续说道,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谢子川对这些消息要比其它事情更有兴趣,“他选好了护士,检查了所有的工作。你那辆迈基诺轿车他也派人送去修理了。他甚至与迪热扎小姐谈了好长时间,指示她照看好你。”
谢子川想,这个人是【埃普西隆】站站长。
他们一定给了谢子川最好的待遇。
“好了,”雷诺德龙说,“我们现在谈正经事。是谁杀了鄂勒温克?”
“内科手术组!”谢子川回答。
雷诺德龙惊叹了一声。
“天哪,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了他。那家伙长得什么样子?”
谢子川大致叙述了鄂勒温克死时的情况,他只讲了最重要的细节,其余的话省去了。
他虽然费了很大气力,但是很高兴讲完了所要说的话。
谢子川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仿佛又置身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梦魇。
冷汗从他前额上沁出,他的身体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雷诺德龙忽然明白自己太性急了。
谢子川的声音已越来越无力,双眼暗淡无光。
雷诺德龙猛地合起速记簿,将一只手放在谢子川的肩上。
“请原谅,我的朋友,”他内疚地说,“现在一切结束了,你很安全。一切进展顺利,整个计划实施得极其满意。我们已经对外宣称,鄂勒温克用枪打死了自己的两名保镖,然后畏罪自杀了,因为他偿还不起所欠的工会资金。斯特拉斯堡和北方工会正在严厉调查此事。鄂勒温克曾被认为是一个伟大的英雄,塞纳资本同盟工会的支柱。可是有关这些花娘院和赌场的内幕揭穿了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所在组织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联想到不久前伏尔加公社一个高级领导刚刚下台,会使人觉得这个组织的所有大人物都是腐朽之辈。天晓得他们将怎样收拾这个残局。”
雷诺德龙发现自己的话语产生了理想的效果,谢子川的双眼又亮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个秘密,”雷诺德龙说,“说完这个秘密,我保证马上离开。”
他看了看手表,“医生一会儿就要来赶我了。好,那笔钱呢?它在哪里?你究竟把钱藏在什么地方了?我们也仔细地搜查了你的房间,却一无所获。”
谢子川咧开嘴笑了起来。
“在里面,”他说,“肯定还在。每个房间的门上有一个小小的方形黑塑料板,上面写着房间号码。当然是靠走廊这边。那天晚上伯恩亨特离开后,我只是打开房门,用起子卸下去房间号码板,将折好的加密金融分离芯片塞在里面,然后将板子上紧。加密金融分离芯片一定还在那儿。”他微笑着,“让我觉得开心的是,呆头呆脑的昆仑唐古集团职员还能指点聪明的塞纳卢瓦企业职工。”
雷诺德龙高兴地大笑起来。
“我猜想你这样做也从我那儿学来的,因为我曾经教过你如何揭开法斯宾德夫妇设置的窃听器。咱们一比一平局。顺便说一句,我们已经抓住了法斯宾德夫妇,他们只是临时被雇来干这种事的小人物。我们马上就会得知,他们将坐几年牢。”
当医生板着脸进来时,雷诺德龙迅速站了起来,最后看了谢子川一眼。“时间到了!”
医生对雷诺德龙说。“时间到了!不要聊了!”
雷诺德龙向谢子川愉快地挥了挥手,刚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就立刻被医生撵到了门口。
谢子川听见一阵不满的法兰西语消失在走廊外面。
他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但是心中因为刚刚所听到的一切而感到无比欣慰。
谢子川不自觉地想起了蝉儿,然后很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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