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旨意,李肇不敢怠慢,正准备去迎接,侍人却上来了。
正是尚公公,见到李肇站在高高山岗上,甚是不解,却也不多问,宣旨。
“李肇接旨!”
李肇跪下接旨。
“陛下口谕,李肇立刻回咸阳城,不可逗留。”短短几句话,也见皇的愤怒和担心。
李肇站住,并没有谢旨的意思,扭头凝目远方,深邃凝重。
“请马上谢旨!”尚新催促。
李肇眼眸一厉,扫过尚新,指着下方远影说:
“公公,麻烦回去回禀陛下,贼军来袭,李肇身为主将,不可躲于城内苟且偷生,此地便是李肇的战场,除非贼军踏破长安乡。”
说得很坚决,这是拒旨。
“你?”尚新滞了滞,脸现怒色。
他想不到李肇在这个时候会抗旨,尖细的话语出,却缓和了很多,“李,李将军,陛下也是为你好,贼军就在当下,你再不走,会死的。”
“你就那么不怕死吗?”
其实尚新也不想看到李肇出事,一来二去,他俩已经混得很熟了。
李肇瞄了尚新一眼,移动脚步,目光扫视整个长安乡。
“我李肇也是血肉之躯,当然怕,但相比贼军的狼子野心,死又算得什么呢?”李肇远眺,极力让自己显得视死如归,但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死,他肯定是怕的,但他更怕失去这一切,经营如此之久的长安乡,这是他的家业,是他将来成为首富的根基,怎可毁于贼军手里?他的东西他就要守护好,决不能让人破坏。
何况,就算他不走,贼军也说不定能奈他何,就算对方有五万军。
要知道他拿出的都是先进武器,在冷兵器时代,这些东西就是神,就算不能剿灭贼军,起码将他们阻挡于长安乡外就行。
“你,无可救药!”尚新嘴里虽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感动的。
为了阻挡贼军,不带一兵一卒,独自带着家人抵挡虎狼之师,这一点,大秦有几人做到,就算当年的通武侯也做不到。
李肇笑了笑,拱手,“公公,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请你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李肇会好好保存自己的,待赶走贼军,必入宫请罪。”
尚新感动归感动,但陛下让他宣李肇回去,李肇不回,他便是无法完成任务,回宫也会受到牵连,必须要让李肇回宫。
“李将军,你这是为难老奴,你不回宫,老奴怎么和陛下交代。”
“贼军凶悍,人数众多,你不顾自己安危,也要为长安乡众考虑,留下来,他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
李肇笑了笑,说:“等贼军退去,我会和陛下说明,这事就不用你交代了,要是陛下责怪下来,我一力承担。”
“至于我长安乡众会不会死,还真不好说。”
这话说得很是坚定。
“你,你,你叫老奴说什么好,罢了,要死就死吧!”尚新想了想,甩手而走,没有再执着,他只能回去如实和陛下说了。
此子太执拗,无药可救。
正当他要离去的时候,突地,有奴役急匆匆来报:“少爷,贼军踏入了平地区域,是不是应该开战了?”
“开战?”尚新听到这话,身体顿了顿,停了下来,回眸相顾,眼神中满是可惜。
心里好像在说:开战?凭长安乡这些人和数万贼军开战,李肇的胆子得有多大呀!就算大也得用在正途,这么以卵击石,多大能耐也得遭殃。
“对,开战!”
李肇厉目一瞪,马上拿起望远镜远眺,果然,贼军已经进入了平地,足足有数千人,后面还有着长长的黑点。
“炸他们的妈都认不得。”
他狠狠地将黑旗甩下。
看到这个动作,尚新有些要尿,急忙跨步上马,要快速飞马而去。
李肇这样作死的行为,他不奉陪,他还要留着有用之身服侍陛下。
可下一刻,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这声音就如打雷,震彻整片大地。
猛一望天,天空晴朗,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更没有乌云密布,可是,这雷声怎么来的呢?
好奇心驱使,让他回过头来,正好看到李肇又举起了黑旗。
“再来!”
李肇又猛地将黑旗甩了下来,异常有力。
接着,又是地动山摇的声音,他微微可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阵震动。
“怎么回事?”
如此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他确定必是来自一里之内,“难道声音是李肇令人发出的?他说的开战便是发出如此声音?”
“还是,李肇发动大杀器了?”
可是一看,李肇手中并没有大杀器。而且,就他所知,大杀器激发的时候,声音虽大,却非连续。
尚新更加好奇,以致忘记了害怕,马也在他不自禁的控制下慢慢地停了下来,落马,怔怔地走来,问道:“李将军,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李肇脸色凝重,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手中的望远镜递过去,“你自己看。”
尚新打量着此物,特别新奇,但现在不是惊奇的时候,连忙接过学着李肇的样子放到眼前,眼前的一幕令他一惊。
眼前景象迅速放大,朦胧清晰可见。
入眼处是一片惨烈。
在平地上空,满是硝烟,硝烟下,零七竖八地躺着数千人,这些人没有朝廷正规军的服饰,却也统一,但在统一之下,是红色的血迹和残破的肢体,还看到他们挪动着,好像很痛苦。
他猜想,如果在近处的话,一定能听到他们发出惨绝的声音。
他以为看到的是幻想,连忙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放眼望去,远处一片模糊,看不真切,但缓缓升起的硝烟还是能看到的。
有硝烟那肯定不是幻觉,他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连忙再带上望远镜,刚才惨淡的一幕又再浮现,硝烟已经升得老高,平地上的场面愈发清晰。
“李,李将军,他们怎么啦?是你做的?”
李肇笑了笑,并不回答,从旁边奴役手中夺过望远镜,继续查探。
经过两轮爆炸后,几千贼军被炸得失去战斗力,但仅仅是几千而已,后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地鱼贯而来。
如蚂蚁般四散而开。
他们就像群鱼抢食般,就算前面出现爆炸声,也阻挡不住后面的涌进平地。
以致看到爆炸一幕被吓呆,侥幸逃过一劫的前面贼军被人流推动下被迫进入平地。
但人总是有危险意识的,他们不敢再涌入被炸得坑坑洼洼之地,绕道向其他地方而入。
看到着,李肇笑了笑。
贼军始终是贼军,不过是临时组织起来的贼寇罢了,行军完全没有组织,就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
如果循着原地前进,或许还威胁不到他们,但绕路嘛!嘿嘿!注定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这片区域,他命人足足布置了数千枚地雷,几乎囊括了整个平地。
“李将军,你还没回答我呢?如此战举,老奴要好好和陛下说说,但你得详细告知情况才行。”
李肇收敛笑容,只是淡淡飚出一句:“你自己看,别妨碍我。”
“就在此时,第三波,给我炸。”
李肇手中的黑旗又狠狠地甩下。
尚新意识到什么,紧握着望远镜圈住眼睛,死死地盯着。
李肇的话语刚落,顿时,又是一阵阵恐怖的轰隆声传来,紧接着在尚新的眼眶里出现了这么一副画面。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何其震撼的画面。
贼军的脚下,凭空爆出百数火光,火光夹杂这浓烟自下而上,旋即贼军便腾空飞起,跌落地下不再动弹,以致成为混乱中的肉板,看之触目惊心。
周围,全是血迹和残肢。
就这样,又有数千贼军饮恨当下。
“这,这......”尚新惊呆了。
这些火光就似从地下冒出一般,接着便是残军满布,这样的场面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但的的确确,这幕就是发生了。
贼军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下一刻便沦为躺体,一切就发生在须臾之间,令人无法想象得出是什么惨虐了他们。
“李将军,请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老奴必须要将这一幕告诉陛下。”
尚新不再害怕,表现出来的是满心的激动,之前要逃离的心早已消失,只有目光炯炯。
“此乃地雷!”李肇没有时间和他解释,只是匆忙回应,便立刻往山下赶。
经过三轮爆炸,就算是猪也知道此地危险,贼军虽乱,却非愚蠢,他们必定会改道,从其他地方进发。
再停留在这里便不合适了。
果如他所料,贼军停了下来,将领般人物从其中走出,接着迅速退去,很快便消失在视线内。
“地雷?”尚新还在原地嘀咕,脑海里寻找千百遍,也寻不出地雷是何东西,一望李肇走远了,连忙追上去,“李将军,地雷乃何物?你倒是和老奴说说,也好让老奴在陛
尚新说得很直白。
但李肇已经走远了。
“无拳,战况如何?贼军退到何处?”
李肇寻到无拳,第一时间问。
此刻的无拳眼中尽是震撼,激动地望着李肇,就似看到神灵一般。
别说他,长安乡众也一样,炽热的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异常火热。
李肇笑了笑,他知道为何大家有如此异样目光,实在刚才的三波爆炸太震撼了。
他们就轻轻一拉便毁去几乎上万的贼寇,而贼寇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这如何叫人不震撼。
无拳反应过来,马上禀报:“回少爷,我长安乡众毫无损伤,贼军损伤应该有一万。”
“据探子汇报,贼军退到两里之外便停了下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哦!”李肇并不意外,就刚才估摸计算,损伤在一万内不算夸大,至于贼军停在两里之外,这说明贼军还不死心,誓要从这里通咸阳。
“也罢!既然他们不怕死,就来吧!”李肇一扫众人,郑重问:“刚才消耗了多少地雷,可还有剩余?”
“足有数千,所剩无几了。”
李肇点头,数千地雷毁掉万众贼军,算是不错战绩了,当然,这也得益于硫酸的协助,要说数千地雷炸死万人,这样的战绩有些夸张,但有着硫酸就不尽然。
硫酸虽然不能爆炸,但可随着爆炸的冲击力迅速溅射在人的身上,并强烈腐蚀,人不死也重伤。
不过也因此消耗了半数硫酸,有些耗钱。
“此物如此了得,请少爷再弄些来,无拳还要将这些混蛋炸个粉身碎骨。”尝试到地雷的厉害,无拳上瘾了,拱手请求。
李肇白了他一眼。
地雷是好用,但也得看什么时候,连续吃了三次亏的贼军还不防备地雷,那他们就不配造反。
明知这里有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还要往这里钻,这不现实,也就是说,有了防备之心,想利用地雷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很难再做到。
何况阿超送来的地雷也就数千,要想再补充,得等上一段时间,但此刻已经等不起了。
李肇摆摆手,道:“地雷太局限,再用在他们身上已很难有奇效,用了也是白费,眼下还是着紧各方防御为好。”
逐而问:“西边防御可准备好了?”
无拳有些可惜,却听少爷问西边,连忙回答:“都已准备好,就等贼寇送上门来。”
“很好,立即通知大家,机关枪侍候,务必让他们再伤万人,让他们面目全非。”
长安乡三面向外,很好地形成一个屏障,将通往咸阳之路汇三为一,也就是说,欲要通往长安乡,只得通过长安乡的南边。
而要通过南边,就能从三面而来。
李肇正是看到长安乡这个缺点,便在三面皆设下防御。
北边埋雷,西边腐蚀路,东边,嘿嘿,无边落雷。
尚新紧跟在李肇的身边,听到如此战果,惊得无法形容自身表情,却知李肇不再用地雷,甚是失望,而又听到机关枪,甚是惊奇,更听面目全非,一阵惊怕。
机关枪?又是何新鲜玩意,这东西可令人面目全非,有点可怕。
但他不多问,他现在已经不急着回去禀报了,他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皆收在眼内,回去后好好地禀报给陛下。
“是,少爷!”无拳兴奋地回应,其他人也涌现出蠢蠢欲动之心,之前的害怕尽被掩盖。
这全赖地雷的神奇,既然地雷如此了得,那吊满瓶子的那边又会如何呢?那望天的东西是否也有如此神效?
此刻,他们非常渴望这一切马上发生。
“无拳,你带领二百人立刻紧守东边,二百人随我到西边,剩下的紧守这里,如他们再犯,给我狠狠地打。”
李肇吩咐,并指了指众人手中的机关枪。
众人拍了拍挂在身上之物,自信地点头。这东西虽然未试过,但敢肯定,必又是了不得东西。
有了这东西,他们何惧贼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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