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被苦苦叫喊着的老皇帝面色平静的看着大殿中跪着的女儿。
姜明婵苦笑着、却又不认命的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她父皇的眼睛,她眼里的渴求让老皇帝无法再忽视。
“起来吧……”老皇帝高坐在位子上,仿佛一切都为发生一般。
“女儿不起……”姜明婵摇着头,紧紧的咬着下唇,墨色的发色散乱的搭在肩上,显现出楚楚可怜。
“女儿不孝,让父皇为难了……”说着一滴泪珠‘滴答’一声落到地上。
姜明婵膝行到老皇帝身边,手死死的拽着他龙袍的裙摆,遮掩住眼中的冷漠。
“王素,朕已经杀了他……”这似乎是在给姜明婵一个交代。用三品大员的性命来做交代可真是价格高昂。
老皇帝下垂着双眼,收敛起眼里的杀机,淡淡的看向脚边匍匐的女儿。
明婵已经二十岁了吧……十七岁他将这个大女儿送出皇宫后,就很少再私下接见过她。原来不知不觉之中,曾经在他膝上玩耍的明婵,已经嫁做人妇。
老皇帝手不由自主的像很多年前一样,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女儿墨色的秀发。
“怕什么……父皇总不会害你的。”
姜明婵勾起一丝讥讽,但很快又隐去了。她抬起头,一触眼便发现老皇帝额头的白发又浓了。
突然间泪意宛如泉涌一般留下,看着猛然间泪流满面的大女儿,老皇帝心中也有些差异。
难道朕真是个这么好的父亲,明婵真的这么濡慕于朕?
这让老皇帝有些迟疑,是否要继续强硬的说下去。
姜明婵敏锐的发现了这个机会,哭的更加卖力了,匍匐在老皇帝的膝边,哽咽道:“女儿恐再也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
“好女儿,好女儿”老皇帝以为姜明婵已然默认了这次的和亲,态度也大为和蔼,宛若一位慈祥的老翁。
“可……可……女儿怕天下人耻笑父皇!”看到情势好转,姜明婵抓紧机会上眼药。
“这是何话?”老皇帝只觉得怒极,他百般谋划,甚至称病不出,不都是为了他的贤君美名!
一想到自己高了先帝一头,老皇帝就止不住的得意。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儿话中有异,但又忍不住追问。
“女儿……女儿浅陋之见,不敢言!”姜明婵别着头,故意不在看向皇帝。
老皇帝心中犹疑,但这里是他的大殿,殿中又无其他人,这让老皇帝放宽了心。说到底,还是安乐的朝堂阔论让他跌了跟头。同一个地方,他不会再跌倒一次了。
“但讲无妨……”
姜明婵抓着龙袍的一角,缓缓的抬起了头:“父皇明鉴,青夷在大宴之上,最开始便是求娶的安乐,虽然安乐以要求逼迫,但民间到底传了出去安乐公主与青夷单于私结欢好之事……”
还有这事……老皇帝心思大乱,有些怀疑自己现在做的是否正确。
莫不是应该听季太傅、王阁老之言?
姜明婵继续说道:“父皇不知,安和死后民间流言纷纷。说是……说是……”姜明婵几次欲张口,但都欲说还休。
“你直言无妨。”
“说——父皇拆散沅儿和王公子这对苦命鸳鸯,是……是恶人,就像是那隔开牛郎织女的王母,又像是那无情的河神,拆散一对爱侣!”
“胡言!朕这是为了江山社稷,朝臣们请命,朕——不得已而为之!”
“女儿明白父皇的苦心,可……就怕那百姓不明白!”
“一群刁民,查!给朕查!叫京卫指挥使来彻查流言之事!”老皇帝怒不可遏,京卫指挥使是他的人,京中流言老皇帝也让他细细留意,时不时还叫他进宫询问。
这些事,从前在京都从未有过。
在老皇帝的眼里看来,肯定是京卫指挥使渎职,才会酿出这等大祸来。
“父皇不可啊……”
“莫要阻拦朕处理朝政”
“女儿这是为了父皇着想,越是清除流言,便越是流言沸腾!父皇莫不是不知道孟姜女的典故?秦始皇难道没有派酷吏去清除流言?但到我朝这等故事依旧未曾断绝啊——”
姜明婵一手擦拭着眼泪,半是哭喊,半是上谏。
但效果十分显著,让老皇帝稍稍回归了理智。
老皇帝注视着姜明婵,眼中带着探究“吾女大才啊……为何平日不见你表露出自己的能力?”
说着声音带着戾气。
“莫不是一直欺骗于朕?”
“父皇明鉴,婵儿……婵儿是在你的膝边长大,父皇是女儿最为敬爱的父皇啊——婵儿无能,从未得父皇的喜欢。但婵儿从未想过欺骗父皇。”
这声音悲凉凄婉,不似作假,也让老皇帝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那朕应该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姜明婵沉吟了许久后才说道:“父皇何必再度换人呢……沅儿的祭日还未过去,父皇可还记得当日安乐在朝堂上所言要游遍封地再去青夷……”
老皇帝意识到了姜明婵的目的,那就是让安乐和亲,她就可以再次置身于事外。
他冷哼了一声,“那粮价如何?”
这个问题也是老皇帝最为头疼的,要知道现在整个大夏都知道安乐公主和亲前,粮价会降。
湖广的知州上奏说,已经有粮商慌乱抛售粮食,更有百姓编纂流言,四处传播。
现在就算是桥都的乞儿都能唱出几句:“安乐归青夷,家家吃大米……”之类的狗屁不同的谚语。
甚至向大夏臣服的蜀国都知晓了,蜀王还特地派了使臣还在路上。但鸿胪寺收到的消息说,蜀王是来卖粮、借粮的。
这个问题不处理,大夏何止是失信于一个公主?
那是失信于天下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