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第一日
姜思乐在庭院煮茶赏花,落英缤纷,散落一地。
第两日
姜思乐带着小道士、李彦成还有绿枝,四人去了附近的观音观,那观里好大一棵桂花树。
可惜,还未到桂花盛开之时。
第三日
她拿起久藏于箱子里古琴,零零散散弹奏了一曲不成调的《采莲》。
小道士拍掌,大笑。
……
直到第七日
姜思乐在驿站等了阿义时七天。
明日就是六月二十五日。
那是使团入青夷的日子,也是大夏和青夷两国结姻亲之好的日子。
姜思乐坐在床沿边的椅子上,透过那支起的窗子,看月亮。
小道士坐在她身旁,面色铁青。
“公主就应该听贫道之言……”
小道士是一脸的不甘心。
如今他依旧想着,当时就应该将那群青夷人骗入军营,严刑拷问。说不定还能知晓些青夷的机密出来。
“好啦……”
姜思乐伸了个懒腰,对着小道士的抱怨说道:“你一个修道的,好歹用些君子的手段。”
“哪日孤将你领出去,说你是孤的谋士。
人家一看,结果是个黑心的道士……”
说着,姜思乐觉得有趣,轻声笑了起来。
绿枝听见姜思乐的笑意,心中一松。
自从阿义时统领离开后,她就觉得公主心中紧绷着一根弦。
如今可算是看开些了。
想到这儿,绿枝对那平日里严肃冷淡的阿义时也平生了几分怨气。
“殿下,新泡的春日欢,这茶还是咱们从宫里带来的。且尝尝看……”
说着将两盏茶放到椅边的小几上。
二人端茶细品,都频频点头称好。
“香气淡远,此茶甚好。”
小道士端起茶盏一闻,便满口赞叹。
“小道长倒是真懂茶。”
绿枝笑眯眯的说道。
“那是自然。”
小道士笑道,心中郁结也消了三分。
“泰山旁多有茶树,贫道下山前,也常和师傅品茶。”
绿枝掩嘴笑道:
“没想到还是位茶道大家呢!”
小道士脸上多了几分倨傲,怡然自得。
忽然他转头对姜思说了一句:
“殿下,造反吧!”
姜思乐手中的茶盏险些端不稳,她转头看向小道士。
小道士脸上满是认真,他重复了一遍。
“殿下,咱们造反吧?”
这次不仅小道士,一旁的绿枝也是满目赞同。
“小道长说的对,”绿枝神色慌慌,
“难不成公主还真打算嫁给那什么蛮夷单于?”
姜思乐将视线从绿枝转到小道士身上,欲听听他的看法。
小道士将茶饮尽,一咬牙:
“贫道已经和李统领交涉完,殿下放心,三百人马咱们还是有的……”
“那就打算拿这么点人,打桥都?”
姜思乐不解,小道士看着也不像没有脑子的人。
小道士摇摇头:“不是打桥都,而是打成州。”
小道士眼神认真,缓缓说下去:“成州驻扎着上万军队,我等先应计制住主将。之后手握军队。”
说着,小道士眼中灼热,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只要军队到手,凭借公主的威望,我等可一鼓作气拿下成、岁二州……”
“之后呢?”姜思乐没忍心泼他的冷水。
“之后……自然是天下响应,奉公主为帝……”
说着,小道士自己都有些没底气。
他握紧了双拳,低声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这几日大家都心潮低落。
李彦成知晓了圣上的密旨,却又无能为力。甚至为了不牵连到他的老师,硬生生将此事吞下,对谁都闭口不言。
小道士好几次想张口开解于他,却全数被他避了过去。
还有阿木财。
自从阿义时离开之后,青夷的卫队暂时由阿木财代管着。
按理说,姜思乐平日里对他颇为不错,这次升了官职也应该高兴才对。
可这几日小道士每次来找公主,就看到他一脸恶狠狠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想到这儿,小道士长叹一声气。
这几日真是遭了灾,各个时运不济。
这时脚步声渐渐传来,姜思乐一抬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定睛细看,才失望的低下了头。
“李将军?是有何事?”
姜思乐继续靠着那椅子上,望着天上的半弦月,月光没落,颇带着几分愁思。
“公主应即刻起兵,打下成州!”
看来李彦成倒真和小道士私下商讨了一番,姜思乐微微眯着眼,问道:“那之后呢?”
“将军若只是不甘心此生了结在青夷,自可挟持孤起兵造反……可有细细考虑过起兵后,还能有善终否?”
这让李彦成身形一僵,心中暗骂了几句。
若真的起兵,以陛下的性子,只怕……只怕诛九族都不为过。
他的确是怒极、气急,但是他不傻。
“难道公主就甘心嫁给那青夷的老单于?”
李彦成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姜思乐面上一冷,回他一句:“不想。”
看到她这番表现,李彦成冷哼一声:“那公主以为阿义时还能回来?”
“那群蛮夷畜牲可不是大夏人,哪里懂得什么情谊……”
这话说的残忍,却倒真有几分事实在。
青夷的残暴之名在大夏无人不知,简直是到了令小儿止啼的地步。
看着他的话起了效果,李彦成一挑眉,打算乘胜追击。
“便是他真的会来的,难道那单于还真愿意置两国和谈于不顾?”
李彦成摇了摇头,继续道:“殿下……和亲之事到此时,两国都不可能停止。”
“如若不尽早从此中解脱,恐怕之后处处受制于人!”
说到这,李彦成还加上了一剂强心剂。
“此处距离青夷王庭不过两日路程。若他真想回来,您至于等到今日?”
从阿义时的突然消失中,他们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虽然不知阿义是哪一点值得殿下动心,可这并不影响李彦成以此激怒姜思乐。
姜思乐面色冰冷,她当然知道,可她愿意等,愿意等他七日。
面对那双赤诚的眼神,她做不到怀疑,也做不到挽留。
“各自回房休息吧……”姜思乐下了逐客令,可在场的没有一个愿意走。、
“殿下!”小道士恨铁不成钢的低吼道。
回答他的只有姜思乐冷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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