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番质问,堵得白师师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得跪在地上,说:“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会害世子啊?老太太,你要给妾身做主啊!”
老夫人自然是相信她,可她太不知好歹,惯会闯祸。
惹了麻烦,还得去给她说情。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夫人说:“云舒,白小娘是懂规矩的,她就是瞧着琮儿可爱,逗一逗罢了。”
白师师连连点头:“是,是的。”
海云舒却说:“懂不懂规矩还不一定呢。她对珂哥儿非打即骂,没半点慈母之心。
“还有,母亲难道忘了,她前几天对你口出恶言,被侯爷罚去跪祠堂的事吗?”
一旁的程爽听到不乐意了:“什么?一个小妾还敢对母亲不敬?!”
老夫人素知她这女儿的脾气,怕她闹事,就忙拦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罚也罚过了,算了。”
程爽可不管那么多,上去就是给了白师师一巴掌。
“下jian的胚子,你不过就是程家的奴婢,还摆起主人家的款儿了?敢对我娘大放厥词,我看你是癞蛤蟆插翅膀——想上天了你!
“你那点歪心思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敢欺负到我侄儿头上,母亲和二嫂是好脾气,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可不惯着你!
“敢在东昌侯府逞能,先问我程爽答不答应!”
白师师捂着红肿的脸,心里万般苦楚也说不出。
她这半年挨的巴掌,快赶上半辈子的总数了。
这五姑娘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夜叉,发起疯来,老夫人都没拿她辙。
一众女眷在场,白师师知道哭也没用,只能憋着。
白师师三指朝上指天:“妾身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对不起世子的任何事,如有虚言,就叫我万毒穿心,不得好死!”
白师师素来信佛,屋里供了不少仙人菩萨。
众人见她如此信誓旦旦,也都信了几分。
老夫人就坡下驴:“云舒,白小娘也发誓了,应该是个误会,大家谁不盼着世子一个平平安安?一点红印,你别往心里去。”
海云舒心知肚明,可就是要接着盘问。
“凭什么信她呢?就凭几句誓言?
“母亲,珂哥儿为何风寒发烧?为何身上有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她是个什么路子,母亲心里难道不清楚?
“如今,她还想把这套把式耍在琮儿身上,做梦。”
白师师知道,海云舒视琮儿为命根子。
谁动琮儿,她都会跟谁拼命。
上次的何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白师师实在是怕引火烧身,磕头道:“大娘子明鉴,妾身宁愿自己受罪也不可能害世子的啊。”
老夫人帮腔:“是啊云舒,白小娘不会害琮儿的。”
海云舒细眉一挑:“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才是……”
“咳咳!!”
老夫人猛地咳嗽几声,打断了白师师不灵光的舌头。
忙把话瓣接过来:“因为她也是个当娘的,自然会心疼孩子。就是看着琮儿乖巧,忍不住抱一抱,没什么坏心思。
“珂儿穿得少,生了病,那是下人们偷懒,不尽心伺候,我已经打发人牙子卖出去一波了。
“男孩子嘛,总是顽皮,上蹿下跳的磕着碰着也正常,身上有几块青紫,也没什么打紧的。总不能为了怕伤着,天天搂在怀里吧。
“云舒,你说是吗?”
到真难为她这婆母了,能把这一桩桩丑事恶事,编得这么圆满。
她说是就是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是她们的亲儿子、亲孙子,她们爱怎么编就怎么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只要别碍着琮儿的事。
海云舒顺着婆婆搭的台阶下来:“那今天看在母亲的份儿上,就饶你一回。”
“多谢大娘子。”
“白小娘,我虽然不是珂哥儿的生母,可也得说上你几句。
“稚子无辜,别凡事都拿孩子出气,损得可是自己的阴德。”
白师师低眉:“妾身知道了。”
看她的样子,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白费口舌。
海云舒最后警告她:“以后离我的琮儿远一些,如有下次,绝不轻饶!”
老太太叫人把白师师扶起来。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已经麻了,白师师踉跄几步,差点又坐在地上。
她强撑着:“多谢老夫人,多谢大娘子。”
旁边一直没敢言语的三郎媳妇,见形势已经大好,这才一拍手:“得嘞,说了这么半天,大家都饿了吧。眼看就该切寿桃了,咱们赶紧带着母亲去占占喜气儿吧。”
众人这才闹哄哄地走了。
回到席间,程子枫远远看见末位席上的白师师哭天抹泪的模样。
心里暗暗打鼓。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顺口向海云舒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去了?耽误这老半天?”
他那点小心思都挂在脸上,海云舒哪会看不出来。
“想知道就去问你的白小娘,我可什么都不清楚。”
“好好好,我不问了,总行了吧。”
程子枫感觉自己对这个家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之前的日子多美。
海云舒贤惠大方,白师师妩媚多娇,一妻一妾,其乐融融,多惬意。
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
真烦。
程老夫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用缠着红绸的刀切开了半人高的大寿桃。
侯府所有人,见者有份。
分寿桃的时候,一人一句吉祥话,热闹的不得了。
谁知,接下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正在众人欢声笑语时,院子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
只见他蓬头垢面,双手捂着耳朵,像是极其害怕听到烟花爆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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