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几波太医,她仍不死心。
“继续找!”
老夫人在寿宁堂发威:“秦嬷嬷,把府里的人统统派出去!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瞧不好的病?
“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四郎给医好!”
秦嬷嬷知道老太太是心乱了,病急乱投医。
只能缓缓地规劝:“太夫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眼下就有位绝世神医,定能医好四爷的病啊。”
“是谁?”
秦嬷嬷道:“摄政王府的门客,元虚道长啊。”
老夫人恍然大悟,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呢?”
这位元虚道长师承蓬莱三清宫。
修得一身好医术。
数年前,江成璟征战东海,中了毒箭,本就剩下一口气吊着。
是元虚道长路过营地,施诊救人,把江成璟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从此,江成璟便拜了元虚道长为国师,一直奉为上宾。
还在王府偏院修了个摘星楼,供道长清修。
老夫人自然是听过这位道长的医术。
不仅能炼制灵丹妙药,还施得一手好针,没有他瞧不好的疑难杂症。
只是他脾气有些古怪。
不怎么见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说他有三病不看——
非老弱病残不看。
非病势尪羸不看。
非病入膏肓不看。
是个怪人。
经人这么一提醒,老夫人如获至宝:“秦嬷嬷,快,快备车,我亲自去请元虚道长。”
秦嬷嬷为难:“太夫人,您忘了,他可是摄政王府的贵客,咱们别说要把人家请过来,只怕见上一面都难啊。”
这倒是真的。
摄政王府的门槛儿比皇宫大内都高,想踏进去求人办事,难如登天。
老夫人急:“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我们等得了,子松可等不了啊。”
“太夫人别慌,”秦嬷嬷给她出主意:“咱们进不去,不还有大娘子吗?
“她可是在摄政王府有面子的人。”
老夫人缓过神:“对!”
没错,祸都是海云舒惹的,这事儿她必须去办!
秦嬷嬷一连去关雎阁传了三回话。
莺歌愣是让这老刁奴在院子外面等了两个时辰,连门都没让她进。
莺歌说:“嬷嬷还是别催了,回吧。我们大娘子正为四爷的事内疚呢,这不也病得起不来床了,可要请老夫人多担待些。”
秦嬷嬷急得直冒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
莺歌:“夫人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换谁不伤心难过,这不,已经哭了一天了,这会儿刚吃了药睡下,奴婢不敢去叫啊。”
秦嬷嬷明知她们推脱,还不敢揭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爷的事还得大娘子早点给个决断才好啊。”
莺歌笑:“老太太在京颇有名望,定是有办法的,我们大娘子会日日诵经祈福,盼着四爷早日康复。”
秦嬷嬷知道自己这老脸就是再磨上几个时辰也是没用。
只得回寿宁堂搬救兵。
老夫人拍案:“小贱人,她这是想故意躲我。”
之前为了二郎的事,她就推推搡搡拿架子不肯去求江成璟。
如今到了四郎,又玩这一套。
五姑娘程爽听了,也是恼火:“她这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啊。什么生病卧床,一准儿是装的。秦嬷嬷,我这就跟你一道去,绑也给她帮来!”
秦嬷嬷忙劝:“老夫人,爽姐儿,现在可不是斗狠的时候,四爷的病要紧呐。”
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我知道。”
程爽:“难道就由她这么拖着?我四哥要是有个好歹,我跟她没完。”
老夫人杵她:“你给我闭嘴!天天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用你们的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整个侯府除了海云舒,谁能登得了摄政王府的门?
还得低声下气地去求她。
罢了,一时之辱忍就忍了,等把四郎的病治好,再好好收拾她!
老夫人交代:“算了,我亲自去!秦嬷嬷,一会儿我要是跟她说话着急上了火,你记得拦着点。”
秦嬷嬷:“老夫人能忍常人不能忍,一片慈母之心,定能感动上天,四爷一定有救的。”
深夜,关雎阁。
老夫人亲自前来,还带了些温补的药,说是给海云舒补补身子。
海云舒已经知晓老夫人来意,打着哈欠听她把话说完后。
直接回绝:“不成,这事儿我办不了。”
老夫人也知道她现在没那么容易拿捏,是强压着火:“云舒,不过就是去摄政王府请个人,行医的悬壶济世,这可是让他们积德行善的好事。”
“母亲说的轻巧,若是这么容易的事,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是跟江家没交情吗?”
这会儿倒是惦记着交情来了,之前还嫌她跟江家有瓜葛,阴阳怪气个没完。
一转脸,态度又好起来了。
“云舒,我知道你手里没钱。这样,你需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我就是把庄子卖了,也给你凑上!”
挺诚恳的。
海云舒却摇头道:“母亲,这不是钱的事。
“之前我也去过摄政王府,侯爷回来后,可没少为这事儿给我脸色。我实在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莺歌在一旁帮腔:“可不是吗?夫人为侯府劳心劳力,咱们都看在眼里,但有些人就是没良心,没完没了的编排咱们。
“连侯爷也跟夫人生分了呢。这谁受得了啊。”
老夫人佯装生气道:“这个混账,好坏不分,你为了他的事上下打点,费劲心思,他却不领情。秦嬷嬷,去把侯爷叫来,我说说他!”
若不是海云舒亲眼见到,还真不敢相信,老夫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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