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说什么?”
“说是最近府里清账,不再赊钱了。”
“什么?”
说好的他请客,现在拿不出钱,程子枫这下丢人丢大了。
朋友们起哄:“喂,子枫,别争了,还是我们来结账吧。”
被朋友一说,程子枫更是脸红一阵黑一阵。
自从娶了海云舒,他大手大脚,上街就没带钱的习惯,去哪都是先赊账,再由各家送去侯府账房统一结了。
海云舒竟然给他玩釜底抽薪这一招,如此一来,真是丢大人了。
程子枫看到后面的莺歌,忙把她拉到一边。
“怎么回事?”
莺歌故意问:“侯爷,什么怎么回事?”
程子枫气急,又不能在朋友面前丢份儿,只能压着声音:“以前的账,不都是我先赊着,每月账房来结一次。怎么突然变卦了?”
莺歌拖长尾音“哦”了一声:“侯爷是说这事啊?不是您嚷着要休妻,夫人这才停了赊账,免得两家到时候再有什么纠葛不是。”
“我什么要休妻了?”
“侯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一晚上就不记得了?”
朋友们此时已经从催促变成了嘲讽:“子枫,算了,算了。一顿饭,不值几个钱,就别跟你那首富大娘子要啦——我们来付——”
程子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还在打肿脸充胖子,吆喝道:“谁都别跟我抢啊——我跟这丫头交代几句——”
然后转头小声说:“莺歌,你就这么看着侯爷我被人家数落?我平时待你可不薄。”
“侯爷带我不薄?”
真是人不要脸各有一套,昨晚上还喊打喊杀的,这会儿又成了待人不薄了,可笑至极。
程子枫自知理亏:“我昨天就是吓唬吓唬你,不然为啥把她们打个半死,单单没动你?这还不算偏心?”
莺歌懒得理他那么多,办正事要紧。她就着程子枫的话给了笑脸:“侯爷对我好,我知道,我这不是带着银子过来了吗?”
“那你还等着干什么,赶紧去把账结了啊。”这个小丫头片子,跟他那大娘子一样心眼儿多的要命。
“夫人说,账可以结,但你得陪她去游一趟湖。”
“游湖?”
那都是几百年前干的事了,老夫老妻,还腻歪什么?
莺歌说:“那天话赶话说到气头上了,夫人也是后悔,哪能真不跟侯爷过了呀。这不找了个台阶,也是为了缓和气氛。
“侯爷你想的远些,这两人一起游湖,心情好了,银钱的事儿不就好商量了?”
有道理。
莺歌这么一说,程子枫不禁又抖擞起来,还以为她海云舒多大能耐,这不还是乖乖服软?
罢了,这面子给她得了。
“好好,你先去把饭钱结了,我这就跟你过去。”
莺歌付了钱,帮程子枫解了围。
众人这才嘻嘻笑笑地散伙。
莺歌:“侯爷,咱们走吧,夫人在家等着呢。”
关雎阁里,海云舒对着妆镜,淡描黛眉,轻点朱唇,换了一身紫色对襟衫,银线小锦靴,精致也轻便。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形成斑驳的光影,愈加灵动。
莺歌好奇:“夫人很少穿得这样活泼了。”
海云舒由她扶着往外走:“穿得喜庆些,也好送白小娘上路啊。”
“夫人这件紫云衫,像是从娘家带来的那件。”
“你眼力到好。”
“我记得夫人原先可喜欢穿它了,后来约莫是嫌款式老气,就压箱底了。”
前世,程子枫很会逢场作戏,喜欢带着琮儿和海云舒去游湖。
有次他说,海云舒穿紫色的衣裳好看,更显得白,瞧着叫人心里敞亮。她便记下了,为了讨他那点青睐,还让司衣局的人做了不少的紫衣裳。
重生后,海云舒拿剪子把它们都剪了,紫裙裾、紫襟衫、紫披风,统统剪成碎片扔了,再不占一星半点儿。
只余了身上这件紫云衫。因为是母亲亲手绣的花样,压在她嫁妆箱里的衣裳,所以海云舒才留了下来。
今天穿上,忆一忆年少无知的自己,送一送昔日的仇家,也算庆祝。
到了府门口,程子枫早就在马车里等着,他摆着主君的架子,还在为海云舒停了赊账的事儿生闷气。
见她迎面而来,动也不动,迎也不迎。
莺歌小声说:“侯爷还生着气呢。”
“无妨。”
海云舒搭着莺歌的手上了马车。
他爱摆架子就摆架子,爱甩脸子就甩脸子,待会儿有他哭得时候。
海云舒一声不响地坐在旁边,她也不作声,程子枫眯缝着眼看了看,心里有点打鼓。
她怎么不说话?
莺歌不是说她知道自己错了吗?
“咳咳。”程子枫故意咳嗽,又朝她扫了一眼。
紫衣仙娥,明眸善睐。海云舒这身打扮叫他不禁想起从前的事,心里似被狠狠揉了一下。
程子枫起了话头儿,说:“我记得咱们头一次出游,你穿的就是这件衣裳吧。”
那次是程子枫为了讨好海云舒,想纳白师师进门,才特意安排了游湖。把海云舒哄开心了,再提纳妾的事。
那次也是海云舒第一次惊艳到他,就像风中飘扬的紫藤,自信,潇洒。
“侯爷好记性。”
不知为何,程子枫还挺怀念那个时候。他问:“怎么生完孩子就没见你穿过了?”
海云舒笑:“生完琮儿我胖了些,不是那么合身,就叫女使收进柜子里了。”
程子枫“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车马颠簸,他靠得紧了些,脑海里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越想越烦。
其实,程子枫始终只担心一个问题——他不想休妻。
可海云舒把狠话撂过了,他被架在上面下不来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