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季兴海没说谎后,江无疾将事情一五一十禀告洛王。
听后,胖头鱼起伏不定,花了好久才得以平复。
“想不到名满江湖的一线喉,居然会犯下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错误。”
勾栏听曲把残图的事情说给妓子听……天下间估计也就他独一份了。
江无疾同样无奈,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一条线索。
“殿下,按季兴海所言,天门九劫应该就藏在亭水县某处。”江无疾说道。
洛王抿起红唇,来回踱步。
“亭水县临近东海,河道四通八达,百姓大多以此为生,故而信奉河神。”
“一年前季兴海被捕时的确暴雨如注,河神庙坍塌……嘶,好像……”
洛王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日亭水县似乎送来一桩案子,青禾,你去凤鸣楼问问,将卷宗带来。”
仿佛小透明一般的青禾欠身行礼,甜甜糯糯的应了声后匆匆离去。
少时,青禾带回卷宗。
其上简单记录了一桩怪力乱神案件——水鬼案。
「七月初六,吴家夫妻欲出海捕鱼,于三悬口沉船,无人生还。」
「七月初十,秦家大船于三悬口出事,船上三十七人,无一生还。」
「七月十二,坊间传言,三悬口半夜有凄厉之声,人云冤魂作乱,故请河神庙王长命一探究竟。此人善水,早年捞尸,然一去不回,直至中元,于三悬口岸边发现其尸首半具。」
「尸首浮肿发臭,腰部以下不翼而飞……」
看完卷宗,江无疾提炼出了三个要点。
船只失事,冤魂作乱,半截尸首……
“三悬口是什么地方?”江无疾皱眉询问。
亭水县的“七天神像”他还没解锁,因此地形方面还处于一片黑状态。
洛王身居高位,虽不喜这些事,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工作狂。
“天河始于蕃州,注入东海,干流分支极多,从三悬口过去海口最近,但因地形险峻,商船从不走此道,也就亭水县的本地渔户,为省银钱铤而走险。”
为了省钱?难不成出海捕鱼还要交税?……江无疾眉头皱的更深了。
或许是看出了江无疾心中所想,洛王继续说道:“漕运虽管天下码头,但各地情况不同,亭水县码头平日基本是由水云山庄打理。”
稍稍细想,便能明白其中利害。
漕运算是国企,隶属户部,但天下之大,女帝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一手遮天。因此找私企合作一同管理,才能实现双赢,比如这水云山庄。
“这案子会不会跟水云山庄有关?”江无疾问道。
三悬口免费,码头收费,从直观上看,三悬口出事受利最大的就是水云山庄。
洛王黛眉微蹙,摇头道:“虽说水云山庄打理的码头要抽成,但并不多,庄主云至阳在当地名望颇高,修为也有宗师水准。”
照这么说的话,不是水云山庄为了KPI搞事情……
推敲之余,洛王抬眼道:“这案子交给吴琮去办吧,你先休息一阵子,天门九劫一事本王派人暗中打探即可。”
从融金案开始,江无疾好像就一直在忙碌,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洛王自然得体恤体恤。
然而,江无疾却反问道:“天门九劫……殿下真的放心交给别人查?”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本王只能信任你一人?洛王有些生气,但喜怒未行于色,只是淡淡回应。
“林修山误入歧途的确令人心寒,但本王手下也并非只有他一人。”
嗯,你说的对,但这事关乎老登能否活着走出地牢,别人办我不放心。
万一东西没找到,反过来咬老登一口,老登怕不是真的要把牢底坐穿。
我还指望女贼帮我推拿呢……思量片刻,江无疾说道:“殿下,此案还是交给卑职吧。”
“你?”
洛王挑眉,有些惊讶。
“本王承认你天赋不错,但现今你的修为……江湖鱼龙混杂,有侠义之士亦不缺宵小之辈,外头不比京城,况且盯着天门九劫的,也不只有我们。”
她在担心我?不,她在嘲讽我是弱鸡……江无疾抱拳作揖:“季兴海那边日后怕是难免来往,要是忽然将其他人扯进来,季兴海怕是又要多疑。”
“况且,顾朝言就是死于亭水县,卑职想着……日后殿下若真给季兴海一条活路,难免落下口舌,可要是能翻案,殿下反而会得明察秋毫的美誉。”
“至于我修为一事,呵呵,卑职以查水鬼案为由,将翻案寻宝藏于暗中,不正好可以掩人耳目么?”
听完,胖头鱼美眸灼灼。
水鬼案,季兴海案,包括天门九劫残图,这三件事的确可以一切处理。
但江无疾这一番话不止是要查案寻宝,更是以她为中心,从多方位为她考虑。
“你……那本王派个金刀跟着,护你周全?”
换做别人,话说到这份上,她肯定一口答应。
但对于江无疾,胖头鱼还是放心不下,也不知为何。
不行呀,女贼说不定会跟着,多个人多不方便……江无疾婉言拒绝:“既然要掩人耳目,卑职一人便可。”
“哎……”
胖头鱼长叹口气,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江无疾,便问道:“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事不宜迟,近日动身。”
“此事若是能办成,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再摸摸鱼……江无疾装出不卑不亢:“为殿下分忧,乃卑职荣幸。”
“嘁~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不错。”洛王嗔了一句,但并未真的动怒,反而眼底隐隐浮现少女的喜悦。
见江无疾一副正义秉然,胖头鱼换上武服,玉葱般的手指勾了勾。
“来,指点一下本王的骤雨枪法。”
江无疾:“呵呵……”
……
暮青似帘,炊烟袅袅。
江无疾近日所为,在奉天司可谓风生水起。
几名守夜的执刀人聚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想不到江银刀能耐那么大,眼神一变就成了洛王眼前的红人,以前我怎么就没好好巴结他呢?”
“笑死,你以为人家真的只是靠查案上位的?”
“嗯?此话何意?”
“你有人家一半俊吗?”
“这……难不成江银刀日后真的会成为王妃?”
“不一定是王妃,说不定殿下想养个面首呢?”
“嘶——这话可不兴说,不过,面首也挺好啊……”
就在这时,洛王的贴身侍女青禾恰好路过。
听到这些执刀人的言谈,青禾气不打一处来。
江银刀明明是靠实力上位的好不好!说难听点,长的俊难道就不是实力的一种吗?
于是,她当即皱眉呵斥:
“你们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江银刀很难的!”
“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好吧?那么多年了俸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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