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段景毅见卫岩如此说, 甚是欣慰, 伸出右手道：“即如此, 那就一言为定，从此我和卫兄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需鼎力合作才是。”

卫岩会意，也伸出右手和他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同时目光坚定道：“段兄放心, 今日之事我不会对第二个人提起。”

他们可谓不打不相识，这次合作不但解了卫岩的眼前困局, 让他的一腔抱负有了用武之地，还使段景毅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如有一天襄平王谋反, 卫岩就会成为他长驱直入京城的一大障碍, 这样就会为段景毅赢得先机。

换句话说卫岩就是段景毅安排在襄平王谋反路上的一颗钉子, 只要这颗钉子足够坚硬，就能让襄平王肉疼不已。

……

小婉恋恋不舍的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一直到中午丫鬟提醒该用膳了, 两人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上午。

中午的菜式都是按小婉的喜好准备的，炸花椒叶, 桂花莲藕，山菇红烧鸡, 清蒸沣鱼等等摆了一大桌, 还有各色小点心。

李氏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菜, 口中还不住的念叨道：“这些都是咱们丰县的特色菜, 多吃点，以后去了凉州就吃不上了。”

看她的意思似乎是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喂进小婉的口中。

小婉最后揉着肚子道：“实在吃不下了，娘，你也多吃点。”

李氏看着楚楚动人已嫁做人妇的女儿，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娘这几日时常梦到你和岩儿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多可爱，一晃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真想你们永远都长不大，这样就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了。”

她的话让小婉很是伤感，强颜欢笑道：“娘，我得空了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李氏苦笑着点点头，心里明白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这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小婉不想让母亲伤心，就想着换个话题，用手指了指西边问道：“娘，他们两个吃过饭了吗？”

李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段景毅和卫岩，笑道：“正吃着呢，刚才送饭的下人回来说，两人聊得很开心，还对饮了几杯。”

“他们竟然能聊到一起去？”小婉有些难以置信.

她依稀记得打完架那晚段景毅提起表哥时脸上的狠厉表情，仿佛只有再痛殴他一顿才能彻底解气。

这才过去了四日，难道就释怀了？

李氏道：“刚开始娘也有些不信，后来见下人言之凿凿也就信了，那个下人很老实，断不会说谎的，姑爷和岩儿一样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小婉点点头，总算把心放下了些，她突又想起了表哥的伤，试探着问道：“娘，表哥的伤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李氏道：“好多了，岩儿以往做事都很稳重，从未出过这种事。只是那天心情不好，多喝了些酒才深更半夜跑去了山里，也是运气不好竟遇上了野狼。有了这次经历，他以后肯定会更谨慎些的。”

提到野狼，小婉又有些愤愤不平：“这事怨不得表哥，都怪那只外地流窜来的野狼太凶残。”

李氏疑惑道：“婉儿怎知是外地流窜来的野狼？”

小婉知自己说漏了嘴，笑着解释道：“娘，你想啊，咱们丰县的野狼很少攻击人，这种凶残的东西肯定是从别处流窜过来的。”

李氏只当她说了一个笑话，并未多想，为了让她高兴，随声附和道：“听婉儿这样一分析，娘也觉得在理。”

她沉默片刻又安慰道：“婉儿放宽心，岩儿心里的郁闷已经发泄了出来，以后不用再担心憋出心病来了。”

小婉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很想过去看看，具体了解一下他的伤势，如果真无大碍，她也就能安心离开了。

而且表哥是为她受的伤，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关心一下。

但细思量之后又打消了这种想法，万一再被段景毅误会，反而害了表哥。

知女莫如母，李氏见她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很快猜到了她的心思，劝慰道：“岩儿的伤恢复的很好，这几日你每日派柳翠去婉医堂了解他的伤势，还认真复核田大夫的药方，这些岩儿都知道，他还托我转告你，说他会好好的，让你放心跟着姑爷去凉州。”

小婉哽咽着点点头：“娘和表哥都好好地，婉儿也就放心了。”

小婉一直在老宅里待到了傍晚才和母亲依依惜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临走时李氏还让她拿了很多土特产带去凉州，并为段母和段景毅的哥嫂准备了几匹上好的丝绸布料带去。

为了让女儿以后少受些气，自然要对那边的人极尽巴结讨好。

段景毅吃完午饭就走了，比小婉早走两个多时辰。

……

晚上小婉回到住处，洗完澡，赤着脚丫，斜卧贵妃榻上看起了书。

段景毅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小婉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觉察，只顾盯着手里的书看。

片刻后，她的玉手翻动了一下书页，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跟着晃动了一下，趁的她的手臂更加纤柔白嫩。

段景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坐到了她身边。

见她依旧不理自己，伸手握住了她一只雪白的赤足，轻轻捏了一下。

小婉慌忙缩腿，赤足从他的掌心抽离出去，美目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段景毅伸手把书从她手里取下来放到一边，一脸诚恳的问道：“我今日又做错什么事了吗？竟让你如此冷漠对我？”

小婉斜着眼看着他，问道：“你今天都和表哥说了些什么？你们两个真得和好了？”

段景毅见她一脸怀疑，道：“你问问你表哥不就知道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

小婉哼道：“你心眼这么小，我哪敢和表哥见面？万一你再把他打伤了怎么办？”

段景毅似乎明白了，原来她是因为不能见卫岩而生气。

好在他已经想通了，今日又和卫岩谈妥了一些事，心里高兴，不会再因为这些小事吃醋。

细想之下，反而又有些暗喜，小婉没有和卫岩见面，说明她还是很顾及自己的想法。

她虽表面看起来随意，但内里做事却很有分寸，这一点和叶巧茵正好相反。

这样一想，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很多，甚至连对小婉的称呼都变了。

“婉儿请放心，我和卫岩确实已经和好了，我还打算保举他做丰县的领兵县蔚，他是我的大舅哥，我断不会亏待了他。”

小婉一双美眸中满是惊讶，随后不可置信道：“表哥他同意了？我记得他以前说过对功名没有兴趣，只想跟着母亲学做生意。”

段景毅笑道：“你是女人，自然不懂男人的心思。”

小婉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决定不再追究此事，道：“好吧，也许你说的对，我可能真的不了解他。”

段景毅把脸往她跟前凑了凑，问道：“那你了解我吗？”

小婉睥睨着他：“对于你，我就更不了解了，你现在对我还有些耐心，没准回到凉州就会将我抛之脑后，男人没有几个是可靠的。”

段景毅再次被她呛白，落得个没趣，假装生气的拍拍她的额头道：“你这固执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对我的误会？为了惩罚你对夫君的不敬，现在就去帮我换药擦身。”

在他眼里小婉比那些蛮人更难征服，蛮人强悍在外表，而小婉却倔强在内心。

武力征服容易，走进人心却很难，这是他这几日最深切的体会。

二十岁的他战功硕硕，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一路高歌，如今面对小婉却有些束手无策，不管他如何向她表白示好，都说不到她心里去。

好在已佳人在怀，来日方长，只求日后再慢慢努力了。

小婉对他这个要求早有心里准备，知道他断不会放过自己，二话没说站起身随他去了浴房。

……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段景毅揽过她道：“明天就要回凉州了，想必你还不了解咱们段家的情况，我现在就说于你听，以免你回去了两眼一抹黑。”

段家的情况虽说不上复杂，但也不算太简单，还是提前告诉她更放心些。

小婉也正想了解这些，点头道：“夫君请说吧，我认真听着呢。”

随后段景毅把自家的情况向她介绍了一遍。

他的父亲名叫段成，段成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段景鸿，五年前和他一起死在了狱中。

二儿子叫段景铭，一直在家陪着母亲生活，段景铭娶妻宁氏，还有两房妾室，分别是刘氏和王氏。

宁氏的父亲是临县的一个小吏，家境虽和普通百姓相比强了不少，但却没法和段家比。

如此看来，宁氏也算是高嫁了。

宁氏生有一子一女，刘氏和王氏各生一女。

换句话说段家下一代唯一的男丁为宁氏所出。

目前段家就这些人。

小婉只梦到过段母，对段景铭的妻妾没有任何印象。

段母的刻薄她已在梦中领教过，今生不敢再对她有奢望。

除此之外，她在段家能来往的也就只有宁氏，不知道宁氏到底是什么脾气性情，是否也和婆婆一般尖刻不好相与？

但段景毅对此却闭口不谈，她也不好刨根问底，只能去了段家再慢慢了解了。

段景毅介绍完后就呼呼大睡了过去，小婉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这一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阵，到三更时才终于睡着，好在睡得很踏实，一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