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小婉鼓了鼓勇气, 正要开口劝说段景毅娶林茹雪时, 突见他站起身道：“婉儿,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公务, 就先走一步了。”

这就要走了吗？

“夫君。”小婉一着急喊道。

段景毅转过身，好奇道：“婉儿，你想说什么？”

小婉见他脸上带着焦急, 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改口道：“没什么, 夫君先去忙吧，晚上再说也不迟。”

段景毅沉默片刻, 并未继续追问, 而是点头道：“好吧, 那就晚上再说。”

他似乎真有什么急事。

小婉眼巴巴的看着他出了后院。

直到今日她才意识到他是何等的忙碌，每日早出晚归, 似乎并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内宅上，看来中午吃饭也是抽空回来的。

其实他用不着这样, 完全可以让下人把膳食送去前堂。

如果不是婆婆提起这事，她真不想打扰他, 但事情既然逼到了这份上，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管如何, 晚上一定要和他摊牌。

段景毅走后, 小婉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间书房本来是段景毅的, 因为他很少来这里, 干脆就让给了她。

小婉拿出几本医书坐在榻上读起来，刚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但坚持了一会儿也就看了进去。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很快又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她把钟嬷嬷喊过来，问了她一些段景毅的饮食喜好。

钟嬷嬷道：“三公子在家呆的时间很少，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喜欢肉食。”

小婉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顺便把曼娘叫来。”

很快曼娘来了，小婉吩咐道：“今晚还是你来为将军准备膳食吧，你看着做几个和中午不重样的肉菜就行。”

曼娘道：“小姐，奴婢知道了。”

顿了顿又问道：“我记得将军对我做的肉松饼和酥皮豆沙包也很感兴趣，现在时间还来得及，要不要也做一些？”

小婉淡淡道：“既然将军喜欢，那就做一些好了。”

曼娘答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晚上段景毅回来时，又是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上了桌。

他盯着这些点心和饭菜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这些饭菜很熟悉，如果不是堂屋的摆设变了，我还以为咱们又回到了丰县，我猜这些肯定是曼娘做的。”

小婉一边帮他脱下外衣，一边道：“夫君猜对了，确实是曼娘做的，夫君再好好品尝一下曼娘的手艺，以后恐怕就吃不到了。”

段景毅不解道：“为什么吃不到？曼娘要走了吗？”

小婉方知自己说露了嘴，忙圆场道：“康园里除了曼娘还有其他厨娘，我听说手艺都不错，也该让她们多表现一些了。”

段景毅恍然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我都被你吓了一跳，你身边就曼娘和柳翠两个贴心人伺候，她若走了，恐再难找这般贴心的人了，我又如何能放心的下？”

小婉把他的衣服挂好，小声道：“夫君先去吃饭吧。”

两人来到饭桌旁，段景毅吃的很尽兴，虽没有像中午那般狼吞虎咽，但也比正常人吃的快很多。

小婉想着反正晚上的时间够长，也不急着在吃饭时打扰他。

吃完饭又为他换药，他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让小婉又少了一份挂念。

洗漱完毕，两人双双躺在床上，段景毅从床头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小婉躺在他旁边，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白天想的容易，真到要摊牌时却无比艰难。

段景毅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把书放下，看着她道：“你中午说有话讲，到底是什么事？”

难得他还记得这事，小婉迟疑了一下后道：“今早和夫君分别后，琪妈又把我叫回安寿堂见了母亲。”

段景毅皱起眉头，问道：“母亲叫你回去是为何事？”

他知道母亲不喜欢小婉，叫她回去定不会有好事。

小婉道：“婆婆想让你娶了林表姐，让我回来劝你。”

段景毅先是一愣，随后道：“我以为是何事呢，原来是这等事，母亲昨日就对我提过，我已经回绝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起。”

说完又重新拿起了那本书。

小婉微微一怔，原来他们娘俩昨日就商量过此事了，昨晚竟没从他脸上发现一丝端倪。

怪不得二嫂说林茹雪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呢，想来很大可能是因为这事。

林茹雪可是他的青梅竹马，不知他拒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小婉闷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劝道：“我瞅着林表姐温婉可人，又对夫君一片痴情，为小婉所不及，夫君应好好考虑一下。”

段景毅放下书，眯起眼看着她问道：“你真得不介意我娶她？”

小婉道：“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林表姐不一样。”

段景毅追问道：“有何不一样？”

小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刨根问底起来，只好继续道：“林表姐出身高贵，又是夫君喜欢的类型，有她照顾夫君总归要比小婉好上百倍。”

段景毅反问道：“你怎知她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婉犯了难，他和林茹雪的那些事都是宁氏告诉她的，宁氏的日子已经够不容易了，自己总不能再把她出卖了吧。

她想了想只好支吾以对：“是……是我猜的，我觉得林表姐看你的眼神不对，想来应该是喜欢你的。”

这个理由虽然很牵强，但比什么都不说好一些。

段景毅却没有纠结她话里的漏洞，而是郑重道：“这件事不是玩笑，我猜着不是母亲就是二嫂告诉你的，不管是谁说的，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如今我心里只有婉儿，再也装不下其他女人。”

小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摆手制止。

她只好无奈的闭上了嘴，这次对话她酝酿了很久，没想到却如此仓促结束，令她甚是沮丧。

她不甘心就此打住，又试着开了几次口，但都被他强硬的回绝，看起来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好在她还有另一条路可走，明日辰时就去向婆婆请罪，求她劝说段景毅休了自己。

段景毅虽然表面装得若无其事，但心里也在起波澜，他觉得小婉这般执着的想劝自己，肯定是受了母亲的逼迫。

母亲在自己这里说不通，于是就想着给小婉施加压力。

看来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了，否则以后很难有安宁的日子过。

……

第二天卯时刚过，段景毅就已起床，然后直接去了安寿堂。

琪妈正站在前院的指挥下人浇花，扫地，见他进来忙行礼道：“三公子来了，夫人刚醒，正在丫鬟的服侍下梳头呢。”

段景毅道：“不急，等母亲全都收拾停当后再去通禀，我先去堂屋等一会儿。”

琪妈忙点头称是。

段景毅大踏步去了堂屋，琪妈也跟了进去，帮他沏了一壶茶，然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紧接着又到了辛夫人的卧房，小声道：“夫人，三公子来了。”

辛夫人惊讶道：“他这么早过来作甚？”

琪妈道：“三公子没说，只说不急，等夫人全都收拾停当再通禀，现在正在堂屋里喝茶呢。”

辛夫人想了想又问道：“你看他表情如何？”

她想知道段景毅是想通了，还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琪妈道：“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反常。”

辛夫人不再追问，他知道儿子很少在下人面前喜形于色，所以琪妈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但愿是儿子想通了，这两日母子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令她心里很不好受，但让她做出让步又很难，她实在不喜欢那个叶家女。

那种感觉就好比她在儿子心中的领地被人侵占了一般，让她突然间就失去了对儿子的控制权，而那个剥夺她权力的人就是叶小婉。

这样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女人让她如何能喜欢的起来。

一刻钟后她终于梳妆完毕，为了显示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威严，她又在卧房休息了一刻钟才在琪妈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去了堂屋。

段景毅看见她进来，忙站起身施礼道：“儿拜见母亲。”

辛夫人扫了他一眼，故意装出一副冷淡的语气道：“坐吧。”

段景毅重新坐好。

接下来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辛夫人最先憋不住了，端起茶盏边喝边酸涩道：“你今日为何来这般早？昨日可是快过了辰时才来的，又为何没带着新媳妇一起来？”

段景毅想了想道：“昨日听了母亲的教诲，儿也觉得不妥，以后都会让她自己过来请安，为了和她的时间错开，儿特早来了一会儿。”

辛夫人听了略感欣慰，他能如此做，说明还是很在乎自己的感受，如此说来今日儿子过来是想和自己和解的，这又何尝不是她希望的。

她看向儿子，眼神里多了些温柔，想到母子这两日剑拔弩张的状态，叹气道：

“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儿子，更何况你又是我的心尖肉。你二哥虽常年守在我身边，但在我心里的地位却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如果不是你瞒着我娶了叶家女，娘又怎舍得骂你？”

她顿了顿，见段景毅沉默不语，又接着道：

“如今既木已成舟，娘也不想再追究。娘遂了你的愿，你若有孝心，也该退一步。我昨日已经征询过叶家女的意见，她同意雪儿进门。既如此，你还有何顾虑？我已找人看过，明日就是吉日，干脆就选在这一日迎雪儿入门吧。”

她这般着急是想趁段景毅有缓和之心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