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槿年默默伺候着茶水,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也说不上来。
雪黛一事后,大姑娘和定国候老夫人也算是撕破了脸。为了给定国候老夫人侍疾,大姑娘竟然舍得将羽哥儿和岑姐儿送到宣平侯府……
她想也许久也想不明白。
于是,也不去想了。
……
八月,今年的第一场雨还没有下,烈日当空,仿佛要把整个世界融化。
百姓苦不堪言。
可由于接连作战,朝廷粮草主要供应给了军队,因此无力顾及百姓。
程槿年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
但是京城,权贵富商们都慷慨解囊,纷纷在城外摆起了摊子施粥。宣平侯府一旬两日,分别在二号、八号、十二号、十八号、二十二号和二十八号。
九月二日。
又到了宣平侯府施粥的日子。
辰时三刻(早上八点半左右),宣平侯府的马车抵达了粥棚。
这是专属于宣平侯府的粥棚。
这日,程槿年和八姑娘代表老太君前来施粥,这也是八姑娘第一次前来。
两人坐在马车上,外面早早就排起了长龙,一眼望不到边。
八姑娘一脸不解:“咱们辰时末才施粥,他们为何这么早就来等着?”
程槿年看着眼前天真的姑娘,不由得摇了摇头,声音微涩:“咱们施粥是有定量的,若是不早早来排队,怕是赶不上。”
“再者,这些人大部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中的亲人孩子们。”
八姑娘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竟然如此,我完全没有想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每当遇到灾难时,最受苦的始终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这个道理,早在华夏五千年历史上写得淋漓尽致。
程槿年也早早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真的看见这些平凡而又质朴的老百姓时,她心里还是沉重无比。
她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如果自己拿出那样东西,或许……”
八姑娘好奇:“槿年姐姐,你说什么?”
程槿年猛然回神,脸色一凛,故作自然地摇头:“没什么。”
八姑娘嘟了嘟嘴:“哦。”
程槿年急忙转移话题:“八姑娘,咱们先下马车吧。”
“好。”
……
两个时辰后。
还剩最后一点儿锅底,程槿年便全部舀给了面前老态龙钟的老汉。
老汉感激不已,连连道:“谢谢女菩萨!”
程槿年摇头,温声细语道:“大伯不用谢,下一次林府施粥是九月八日,记得还好赏光。”
闻言,老汉儿受宠若惊:“一定一定。”
周围三三两两还没有离去的老百姓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议论起来。
“实话实话,京城这么多权贵富商施粥,宣平侯府算得上最厚道的那一批。”
“谁说不是呢?好些人家施粥,粥里全是水,一碗粥里面几粒米都看不见,而宣平侯府的粥浓的都黏住了,要是不说是粥,我还以为是干粮呢。”
“还不止呢!其他家谁像宣平侯府这么平易近人,对待我们客客气气,丝毫没有鄙夷?”
“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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