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两年过后,已是景德四年。
两年的时间里,缘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言简意宏,使人醍醐灌顶,顿感心潮澎湃的临川四句……
世人,其中包括了远在万里之遥的辽人、党项人还有女真人,他们或多或少的,基本都已知晓了王迪这个文曲星转世之人的存在。
甚至是说,为了联姻他这个文曲星大皇子,就在前不久的时候,辽国已是派遣使者将公主画册送到了汴京宫城呈至大宋官家面前。
好在是,赵恒眼光还算不赖,那个面相与身材看起来很敦实的辽国公主,与自家好大儿的差距属实太大,他没瞧上眼。
毕竟不管怎么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整日与山水相伴,吟诗赋词寄心养性的王迪,其自身文贵之气,简直是妙不可言!
再加上遗传了赵恒与刘娥的优点,底子相当不差的王迪,在这份文贵之气的衬托下,那小模样,绝对称得上是翩翩公子世无双,陌上君子温如玉。
区区一位异族公主,最主要的是…长得还不好看,岂能嫁与他为妻?
对于联姻事宜,王迪这边,说实话,听闻过后,他不甚在乎。当然了,现如今,他也有那个底气不去在乎此事。
要知道,这两年,经过世间愚民还有士林学子日夜不休地争相传颂,文曲星一词,已经正式前缀于大皇子称号之前了。
已经不知有多久时间了,但凡江南西路的民众提起他,必定称其为…文曲星大皇子!
有了这个名号,即便是在这个孝道为尊的时代中,为人父母者的赵恒和刘娥,想要不经过他本人的同意便定下一桩婚事,那也不大好使。
当然了,加缀了文曲星这一称号,最令王迪看重的,是返回汴京城,待到郭皇后与嫡皇子统统挂掉以后,神话自己、处理掉刚刚爆发出来的天花病毒、以此顺利加冕为太子…这些事,应该是水到渠成,不算太难了。
只要成功加冕为太子,那个强调尊卑,专门为皇权服务的理学思想,再适当添加点汉人血统至高理论,便可应运而生了。
称得上是全新儒学的理学思想,无需多言,王迪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之于皇室,是有多么得重要!
一言以蔽之,通过“所以然之故”与“所当然之则”的哲学性阐述,在将“必然”与“当然”这两者统一于大道之理当中,使得人道的规范有了了天道的根据、天道的法则也彰显了人道的秩序以后……
仅凭那一句“未有君臣,先有君臣之理”,王迪相信,像什么尊严啊,自由啊,人权啊,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它们狗屁都不是。
如此这般,最多不超过二十年的时间,当全新的理学思想彻底普及开来以后,待他登基为帝时,这些生活在他治下的世人,只能卑微地祈求着,他是个仁君。
祥和安宁的府中,幽静的室内,春光无限好。
纱幔围裹住的偌大床榻上,只是穿了件粉红肚兜,露出柔滑如脂肌肤的阿茹娜,一直在撇着红艳艳的小嘴。
此时此刻,她那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正注视着好似融进了心上人身躯当中的小狐媚子,晏馨。
与此同时,闭着眼睛的晏馨,仿佛知晓阿茹娜正在看她似的,娇媚不已的她,当即哼哼出一句令人心底麻酥酥的言语,“疼!再亲就肿了…大郎。”
听闻此言,阿茹娜的小嘴,撇得更是厉害,甚是怀念起半年前那段没有晏馨这个小狐狸媚子来争抢心上人的好时光。
半年前,当发聋振聩的临川四句面世以后,在赵恒和刘娥他二人没有过多干预的情况下,再加上你情我愿的基础,许以妾室的名义,王迪成功将晏家姊妹俩预定到手。
相比温婉可人,就此宅在家中等待迎亲队伍上门的姐姐晏宓,更为活泼、也更显古灵精怪的晏馨,在王迪的默许鼓励下,本就不怎么在乎规矩的她,隔三差五便来王迪府中偷个嘴,顺带着刺激一下脾气、性格还有年龄都和她差不多的阿茹娜。
“大郎,你是要回东京开封府了吗?”
极具天分,再加上打小就习得星宗的天魔吟,刚满豆蔻年华的晏馨,其一颦一笑一言一词,是那般得惑人心神。
万幸的是,算得上万花丛中过的王迪,对于媚道巫术一事,他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要知道,且不提同样出自星宗的祖小小,当初紫禁城内,可是有着近万名的妃嫔!
为了博得他这位正统大帝的关注,不少没怎么或是压根就没有得到他垂幸的妃嫔们,都曾偷偷习得各式各样的媚道巫术。
于王迪而言,只要妃嫔们不搞那些明令禁止的祝诅一事,他也乐得这些女人变着花样地取悦他。
是以,在王迪看来,当下还略显青涩的晏馨,别说和曾经同门的祖小小相提并论了……
就是那些学了个半吊子媚术的妃嫔,她们在床上使出来的那股子娇媚劲,也比晏馨这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片子要强出不少。
“嗯…近几日我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再加上汴京城中爆发了天花,我很不放心父皇和娘亲…”绫罗锦被中,王迪和晏馨这小妖精交脚在一块儿,情意甚密。
憋了三年,愈发变得有点把持不住的他,看着满面花容的晏馨,拍搦小萝莉的光滑背脊,示意此次偷嘴行为到此为止。
“天花…大郎,我听说,那可是不治之症啊!”听闻天花,晏馨的俏脸上,顿时不见了嫣红模样。
虽说长这么大晏馨还从未亲眼目睹患过天花的人,但她从书中早已知晓,得此病者,无一例外的,都是发疮头面及身,状如火疮,皆戴白浆,剧者多死。
一想到心爱的大郎就要返回天花泛滥的汴京城,情根深种的晏馨,她那小脸瞬间变得刷白刷白。
“你们无须担心!”左手揽着晏馨,右手揽着阿茹娜,早就给自己偷偷接种过牛痘的王迪,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
“三年前,身处北地辽境,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我,幸得天佑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三年后的今天,被世人传颂为文曲星的我,区区天花岂能要了我的命!?”
“此番回京,我要亲力亲为,以诚心感动上苍,期冀可以找到彻底根除天花的良方。”
对于习惯成自然的王迪来说,无时不刻,他都不曾忘了为即将到来的神话日做铺垫。
天花,这一令人闻之色变的传染病,将是助他封神的第一块垫脚石。
“这…可是…大郎,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我和姐姐,还等你派人来迎娶我们呢。”
依偎在大郎的怀中,纵使心中再担心呢,但当晏馨瞧见心上人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
离别前夕,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等你!”
七月份,时值盛夏酷暑季节,江南西路又迎来多雨水的日子。
然而不管雨水再怎么多呢,也丝毫阻挡不了孝心满满的王迪。
当然了,选在这种日子出发,本着作秀心态的王迪,图的就是那个慢劲。
毕竟汴京城内天花刚刚爆发没多久,当下还未到最厉害的时候。最主要的是,郭皇后和嫡皇子还未染上天花。
对于目的极其明确的王迪而言,他要争取到最完美的天时地利人和。是以,能不亲自动手搞死郭皇后和嫡皇子,尽量还是不要亲自动手。
况且,基于现实情况,王迪就是想快,他也快不了。
要知道,自秦汉时期起,被命名为豫章郡的江南西路,由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独特地理环境,此地行政区域版图就没怎么变过。
历经千年时光,此地之所以很少有大的战事,说白了就是进出都很难,交通不便。
如此这般的情况下,归心似箭的王迪,不惜金贵之身,跋山涉水,餐风饮露,耗费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是回到了汴京城。
在提前赶来的禁军的护卫下,入城所见,虽谈不上家家戴孝户户披麻的程度吧,但往日繁华无比的汴京城,现如今却是显得清冷了不少。
回到渡云轩,经过好一阵儿的母慈子孝,令王迪比较欣喜的就是,从自家亲娘口中,他已得知嫡皇子赵佑,果真如同剧中情节那样,终是染上了天花。
而刘娥这边,生怕自家好大儿出点意外,万分忧虑的她连忙嘱咐道:“吉儿,如今你已归来,也是看到了城中的景象…最近这段时日,你和阿茹娜就呆在家中,哪也不能去!”
“娘亲,孩儿听你的!”摆出一副乖巧模样点头应允之际,脸上挂着一抹淡淡忧伤的王迪继续言语道,“娘亲,返程之际,孩儿翻阅医术,虽未寻得根除天花的良方,却是找到一些避免染上天花的预防手段。孩儿稍后将其誊写下来,看看能否帮上父皇和佑儿弟弟。”
人血馒头这种事,王迪驾轻就熟。
只要能助他登上皇位,发自真心地虚伪点,可谓是张口就来。
“吉儿至孝!你父皇知晓以后,定会倍感欣慰。”看着愈发孝顺的儿子,刘娥是怎么看都怎么满意。
天花爆发伊始,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五十天。
在这个针对传染病预防不到位,且底层人不注重个人卫生的时代中,作为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天花疫病的传染性,绝对不可谓不强!
最重要的是,目前它无药可医!
因此,以汴京城为中心,辐射其周边一带的黎民百姓,天天提心吊胆祈神拜佛的他们,绝对是苦天花久矣。
而王迪这边,很是孝顺的他,听着妈妈的话,安稳呆在家中,哪也不曾去。整整三天,从早到晚,认认真真翻阅各种医书的同时,也在默默等着嫡皇子薨逝。
这期间,心中起了点恶趣味的王迪,他甚至在考虑,若是救活了嫡皇子赵佑,满朝士大夫,面对一个帅气无比的瘸子,和一个四肢健全的麻子,他们究竟会做出怎么的选择呢?
当然了,对于此事,和圣母沾不上一点边的王迪,也只是想想而已。
时间一天天过去,待到王迪返京刚好有一旬的时间,嫡皇子赵佑于宫城中薨逝。
在王迪预料之中的,本就丧有一子且身体娇弱的郭皇后,听闻此噩耗,据说是连吐三口血,一病不起。
至此,王迪知晓,到了自己该上场的时候了。
景德四年丁未,唐宋八大家当中的欧阳修,诞生了。
在王迪看来,一生桃李满天下的这位大嫖客,绝对是奠基了宋代文化盛世的基础,应该没有之一。
须知道,唐宋八大家当中,宋朝那六位当中,其中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还有曾巩这五人,均是出自欧阳修门下。
当然了,被后世人定性为神迹之年的景德四年,任何人与事,在神迹面前,皆是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云泥之别也!
八月末丁巳日,宜沐浴、祭祀、祈福、牧养。
仅是一天一夜间的功夫,汴京城内诸多百姓忽然发现,宫城乾元门前,矗立起一座高约七丈的木质祭坛。
卯时,晨曦,以递日出。
略显阴沉的天空下,袅袅香火,直冲云霄。
在禁军的严密防控下,数以万计的有秩序汇聚于此的满朝士大夫和黎民百姓,齐刷刷望向乾元门口。
不多时,身穿大裘,内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间插大圭,手持镇圭的官家,领着身披玄衣的文曲星大皇子,踱步至祭坛前方。
鼓乐霎时齐鸣,宰杀三牲,随同玉璧、玉圭、缯帛等祭品放于柴垛之上,由赵恒、赵吉父子二人共同点燃积柴,望着烟火高高升腾于天际。
与此同时,一众人等,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而后,在“呜呜”的号角声中,神色肃穆的王迪,有节奏地迈着步子,登上七七四十九阶台阶,直抵祭坛顶端。
鼓乐止,号角停,面北上香,告神祈福。
“大日煌煌,普照四方,吾着玄衣,以告神灵!”
“今,天花疫病肆虐神州大地,吾名赵吉,幸得昊天上帝启示…吾深知,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天地之大,黎元为先;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民之所忧,我必念之;民之所盼,我必行之……”
“今日,此时,为求仙方,吾于此立下宏愿,愿献己身,以安万民。”
语毕,风气,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