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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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完百家村的小型养殖基地后，长老又带着张大宝等人参观了一下村里正在建设的土围墙，还有对一些战斗时被烧毁的房屋清理和修缮工作，这些工程里干活的人都是村里的百姓，无偿劳动，干多干少都是换一天两顿饭吃，想要额外获得食物，只能靠打猎和捕鱼，接近入冬也没什么青菜可以种植的，只能等明年春耕才能获取更多粮食。

张大宝对长老道：“这样不行，男人吃得多干得多，女人吃得少干得也少，要是都吃一样多，那男人就没力气干活了。还有人力气大，有的人饭量大，要是一起干活这样的人不就吃亏了，吃不饱也不愿意多干，还得靠丐帮帮众来看着，对谁都没好处。”

“应该让那些能干活的，特别上进的人当个什么班长，或者小队长，把任务交给他们来做，做得好给奖励，就说我们大同军，也比帮众伙食好，因为我们要上证杀敌，做的越多就该得到越多。”

长老反问道：“奖励的粮食从哪里来？县里的长老会只按人头来发放粮食，每人每天的定粮都是有数的，今天把明天的吃了，那明天只能吃后天的，放开肚皮来吃，迟早是寅吃卯粮的局面。而且长老会没有让咱们这么干，要是被长老会知道，谁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用改变。”

张大宝对长老很尊重，但是他坚持自己的看法，指着庄子外的曲河说道：“捕鱼网鱼多少能有点东西吧，还有山里的猎物，要是能打着，数量肯定不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吃上，除非是煮肉粥喝。倒不如把这些东西当成奖励，或者交给县里去看看能不能换成粮食，这样不用县里派发更多粮食，也能发奖励了。”

长老笑了笑，没应声。

张大宝的队长在旁对着张大宝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这些了，大家都能看出来长老不是很喜欢听别人来指点他，而他们的任务也不是管理百家村。

张大宝只好闭上嘴，跟着队伍来到百家村的祠堂，现在改造成了食堂，可以容纳四、五百人同时开饭，村里有两千人，除非是被派发任务或者孤身一人能在祠堂吃，其余人一般是得到定额粮食回去自己煮了吃。

在祠堂吃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看别人脸色吃饭，吃多吃少完全看你吃饭的速度快慢，如果是回去自己煮，穷怕了、饿怕了的家庭总会“克扣”家庭成员的粮食，明明一天两顿的白米饭，会变成一天两顿的白米粥，甚至是清水寡汤。

驻村的长老和丐帮帮众伙食要比这些普通村民好，毕竟是丐帮长老总会统一管理，曲坳县长老会代发，后勤有保证，还能借助丐帮的大同军网络代为购置粮食派送而来，就算本地得不到肉食和足够的菜蔬果子，也能别处寄送而来。

大家和村民一起在祠堂一起吃饭，但也是开小灶，不可能吃长老会送来的救济粮食，除了这粮食中没有他们一份的原因外，还有就是大家也不愿意吃大米饭配咸菜和咸鱼干，习惯了帮众级别的福利待遇，让大家再过穷日子就算嘴上答应，心里也不会舒服。

长老和帮众为了笼络人心，又或者说是为了拉近和村民的关系，偶尔也会自己出钱让一些表现好的积极村民来开小灶，这是完全符合规定的，谁也不会责怪他们用自己的钱来帮助这些穷苦村民。

所以，当张大宝等人来了祠堂后，就发现只能挤下五百人的祠堂，在门外就已经有了五百人，而里头更是满满当当的走动的人影——村民们很乐意来祠堂一起吃饭，尽管这里吃饭得排队，不能随地乱扔垃圾，吃完了还得一起干活收拾，还有其他一些令人烦恼的规矩。

长老和他的帮众手下到来，排队的村民立马让开道路，但还是只能容许两三个人同时通过，再多就不行了。

张大宝的队长见状，有些头皮发麻，因为祠堂里让路的村民为了这一米多宽的路，就像是拧成一团的毛巾，每个人都紧紧地贴在一起，双手高举着碗筷，不能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就算有苍蝇停在脸上发痒了也不能挠。

张大宝的队长对长老道：“我们自带了干粮，就不劳烦您了，何况你们这里的条件也挺拮据的，救济的粮食我们吃不下，我们这三十多人吃了，就得有三十多人得饿肚子，还是算了吧。”

长老拉住他的手，一边拽着他往里走，一边说道：“放心，就算百家村再怎么穷，也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回去，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酒肉，你们要是不来吃，岂不是浪费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张大宝眉头一皱，心想哪里来的酒肉，一路上他们参观过的所有事情，所有能见到的村民，就没几个是面色红润身形壮硕的，许多人还有些虚胖，显然是缺乏吃食导致的。

那些驻扎在村里的退役老兵帮众，也盛情邀请大同军的两支小队士兵进去，大家推脱不下，只好跟着进了祠堂里头。

里头已经摆好了桌子，还没跨过门槛就能闻到酒肉的香气，张大宝打眼看去，桌子上竟然有烤得金黄发亮的大猪蹄，表面挂着的蜜汁，显然是用了蜂蜜，才能发出如此香甜的气息和如此诱人的光泽。

“长老，这······这怕是不好吧，”张大宝的队长连忙摆手推让，以为这猪肉是为了迎接他们特意宰杀的村里的种猪，这要是被小队里隐藏的军纪员得知汇报上去，那他就完蛋了。

“有什么不好的，这野猪昨天刚抓的，你们运气好，要是晚一天来，这猪肉就被吃完了。我知道你们大同军军纪森严，可吃顿酒肉有什么的，咱们丐帮帮众都是亲兄弟，我们吃得，你们也吃得。”

长老笑着让所有人都坐下，然后继续道：“兄弟们放心，不会让你们坏了军纪被惩处，这野猪是乡亲们打下来送给我们的，我们本来是打算吃一点腌一点。你们来了，当然得先请你们吃，毕竟要是没有大同军，这百家村的乡亲们就算下辈子都得不到自己的地，更别说住进这地主老爷家的庄子。”

“刚才，这位张队长问我，为啥不把上山打猎的猎物拿来奖励，不是我不想啊，是怕过冬的时候饿死人，现在这样大家都能活着，要是分了高低，恐怕过冬的时候有的人就得饿死了······现在大家都有粮吃，能吃的少吃点也饿不死，河里的鱼、山上的禽兽就不懂得这个道理，互相残杀，会撕咬会猎食的就能从这个冬天活下来，不会的只能饿死。咱们不同，只要长老会的救济粮能从县里带回来，就饿不死，有你们在，没有那些土匪强盗，咱们就能安心待在村里。”

“所以，你们放心吃，这是你们应得的，乡亲们谁也不会有怨言。”

两个小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对视几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意的意思，张大宝更是直接开口道：“长老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吃吧，这一顿酒肉而已，咱们只要不拿村民百姓的，军纪员也没什么可上报的。”

张大宝的队长点点头，下令让大家动筷子，心想吃就吃，大不了待会给钱就是，他们的干粮也能留下来，这样也不算是白吃······

这样的聚餐没有觥筹交错，只有大碗吃肉、喝酒的说笑声，在仪式性的喝了一碗酒后，士兵们习惯性地大口扒饭吃菜，很快就结束了午餐，然后把饭桌收拾干净了。

张大宝等四个副队长和队长也是如此，弄得长老和几个退伍老兵先是埋怨，在从几个人嘴里得知现在大同军中一日比一日严格的军纪后，也只能苦笑并表示敬佩。

几个退伍的前卫军老兵纷纷说道：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齐帮主就是个正派大方的人，免费给咱们这些关外来的流民看病送药，杀了卖国的国师，把梧桐山上的宫观全都送给了流民居住，里头的粮食和财货帮主也是分文不取，全都用来购置粮食和衣物给流民。”

“我们和齐帮主比，真是差远了，帮主既然设立军纪员，肯定是为兄弟们好，我们不能让你们坏了军纪，让帮主为难。”

“来，喝完这最后一碗酒，日后到了战场后，好好杀敌，替我们这些残废报效帮主大恩。”

张大宝四人连说不敢，跟着敬了最后一碗酒，然后在长老安排下来，带着属下士兵来到一处院子休息。

这里条件很简陋，但是长老安排得非常好，一点不比曲坳县差，连院子里的床铺都安排好了，一点都不马虎，完全就是好兄弟间的待遇，有什么给什么。

四个队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凑钱买下今天中午的酒肉，然后把他们多出来的干粮留下来给长老他们应付不时之需，他们带了三天的干粮，吃不完回去还有得吃，但长老他们离曲坳县远，来回一趟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张大宝道：“我们留在村子里也没用，长老显然要比我们更明白怎么做事，留下来只是麻烦人家，帮不到人家，干活的人手有的是，除非咱们能帮他们弄到更多粮食。但是救济粮是不可能的，他们还不算帮众，不可能给帮众的待遇，只能想一想别的办法了。”

张大宝的队长纠正道：“是你多嘴，我们可没多嘴，人家在村里待了这么久，一手建立百家村，什么事情都比我们要熟悉多了，轮不着我们指手画脚。好在这位长老宽容大度，还安排酒肉咱们吃，要是换了个小心眼的，咱们现在只能在外头野地里扎营啃面饼了。”

另一个队长道：“大宝也是好心，我看这长老对咱好，对底下的百姓就不清楚了，咱们光听他讲也弄不清楚这里什么情况······我记得，这白有德除了这里这处大庄子，还是山里有一处藏身的小庄子。要是这附近能藏人，也就只有那里了，咱们今晚偷偷派人去侦查一下情况，看看这百家村是不是真的这么太平，我可不信才两个月过去，这里就能一个坏人都没有了。”

另一个副队长道：“大宝，你对那里熟，要不你带人去？”

“好，我晚上带人去。”

······当时白有德就是化妆成一个老妪，从张大宝手里逃到那处小庄子去了，好在进攻白家庄时，外围也安排了暗哨监视，发现了鬼鬼祟祟在山野里行动的白有德，跟着追踪到了白有德用来藏身避难的山中小庄子。

张大宝事后特意去了那处小庄子，央求哨兵将如何发现，到如何抓住白有德的过程讲了一遍，他心里一直把这当成他的耻辱，这次旧地重游，也算是重温一遍警惕自己。

入夜，张大宝带着两个属下出发了，翻墙爬梯，特意避开人，离开了百家村，直接进了山里。

这时代的人多数都有夜盲症，夜里不能视物，齐楚作为一个医生，自然不能让手底下的人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为了让大同军战斗力更强，还经常进行夜间演戏训练，抹黑行动自然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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