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天降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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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了！咱们胜了！”

“神威大炮，天下无敌！”

“······”

海东城城墙之上，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尽管城墙外还是一片尸山血海，但城内却是满城喜庆洋洋，欢天喜地，得知官军溃败的消息，丐帮帮众们恨不得立马大摆酒宴庆祝守城成功拿下此场大胜仗。

马盖望着已经退去的朝廷残兵，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但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火炮声势虽大，威力也不小，可毕竟一轮发射的炮弹数量不多，造成的杀伤有限。

从战场上的尸体堆叠较多的地点来看，只有十之二三是被炮弹打死的，其余的尸体基本上都在城墙下，更远处的尸体甚至是朝廷禁军慌忙逃窜时互相踩踏劈砍而死，并不能算是大同军杀死的。

按照兵法，在攻城军溃逃时，守军应该主动打开城门出击扩大战果，俘虏歼灭残军。

但是马盖却不敢这么做，一来敌情不明，被围困这么多天，城内收到的情报寥寥，根本不清楚朝廷的十万禁军后还是否有援军到来，追击反被伏击，由胜转败的战例可太多了；二来城内守军不足，面对十万攻城的禁军，就算派出五千人追击，一个人也得对付二十人，离开火炮的射击范围，敌我力量太悬殊；第三，齐楚离开时交代过，朝廷的陈国师手下弟子都不是凡人，必须依靠城池布防据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便可。

所以尽管以很小的伤亡防守成功，马盖也没有松懈，而是立即让人修缮保养守城器械，治疗伤员，轮换休息，出城拾捡战利品，补充弓手的弓囊。

张文玉则让长老会下属各机构，安排城内身体健壮的帮众，出城挖坑，或是焚烧，或是填埋敌人的尸体，防止疫病产生和传播，对于官军伤员则视伤势大小俘虏救治，伤势过重的伤员直接补刀消除痛苦，而那些被舍弃的攻城器械，能拆掉带走的便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个干净。

保证城墙向外一公里内，没有一块大石头，也没有一棵树木，视野开阔，绝对没有敌人的藏身之地。

马盖等丐帮长老总会的长老安顿好分内事务后，立即回到府衙的议事厅，计较本场战斗的得失与接下来的防务事宜，战争最本质的目的是消灭敌人，如今这一场战斗只是击退敌人，连打垮敌人都算不上，这些高级长老们哪里敢真的去和下属们一起高兴。

张文玉急切道：“如今敌军溃败一场，咱们得抓住机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帮主。同时，想办法疏散城内百姓去往青港县，咱们城内的粮食供自己的帮众吃才半年，城里其他百姓一定得迁走，留在城中对咱们不但没有好处，还会消耗咱们多余的粮食。”

马盖点点头，“快信我已让人送去，疏散百姓之事不能着急，先等齐二牛的骑兵小队归来，他们绕着海东城逡巡监视敌军，若是城外的十万禁军全都溃散逃走，那百姓留在城中也无妨。若是十万禁军又被聚拢起来，咱们送百姓出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张文玉道：“那齐二牛要是一直没来信呢？”

马盖道：“二牛不会不来，他手下四百多骑兵，每一个都是咱们大同军的精锐中的精锐，就算遇到数千官军，也未必会败。张长老无需为百姓之事着急，帮主既然敢把海东城交给咱们来据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出三月，咱们必然能收到帮主的好消息。”

张文玉还是不放心，但也没再坚持，讨论了一阵各自防守的一段城墙的值守长老安排后，各自归去，回到所属机构的办公房进行调度。

张文玉回到长老会的办公房后，立即下令掌管民政的长老，对城内的各条街坊和大宅落进行筛选，除去丐帮帮众居住的街坊和大宅落外，其余一切房舍屋宇全都加紧登记造册，让现在居住其中的人员拿出地契房契与府衙原有的册子进行对照，对不上的房子立刻查封，人员也抓捕起来，等待安排。

尽管马盖对齐二牛很有信心，但张文玉一想到二十多万张嘴一天要吃掉的巨量粮食，就心里发慌，所以开始提前做打算。

掌管民政的长老会长老，手下的人并不多，登记造册这种事情本质上就是动动笔杆子，勤劳一点也忙得过来，奈何许多房子现在的主人根本拿不出契约书来，扯起皮来就得费功夫了，只能拉上长老会下属的警察一起配合行动。

当初丐帮破城后为了快速安定城内百姓，可以说除了对付豪强大户和官吏十分凌厉外，对其余人都是秋毫无犯，于是许多房产一夜之间没了主人，一部分被丐帮收缴了，但至少还有一半默认成了客居者的房产。

类似于一些大户老爷包养的私房小妾，还有某些大户人家对外租售的店铺房产，考虑到民心，并未驱赶这些客居者或者是经营者，而是一切照旧。

这种“天降横财”自然让这些人有种天上掉了馅饼的错觉，却不知福祸相依，吃了虾米的小鱼，哪里知道它们头顶还有禽鸟在觊觎？

没有及时依靠上丐帮的人，手里轻松得来的财富，很快就被别人攫取得一干二净。

这些人，何豹经常打交道，多得是无业游民，三教九流，成分复杂，不能一棒子都打死，也不可放过一个。

只能说，在城内丐帮帮众数量超过原住民前，长老会的警察拿这些人还真没有太大的办法。

何豹就曾经抓过一个以敲诈勒索为生的地痞头子，抓了放，放了抓，就是根除不掉这个祸害。

这人手下一帮闲汉，每日游荡在大街小巷，“讨钱”为生，讨字，意思请求讨要，应该是弱势对强势，但实际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店铺掌柜不给钱，地痞就指使小喽啰堵着门唱歌让你做不了生意，没钱给那就要吃的穿的，总有借口来敲诈勒索财物。

从前官府治下，这帮人就还不算太放肆，因为许多街边店铺的产业是大户家里的，地痞们只敢欺负普通百姓，不敢得罪大户人家，怕被官府抓走打板子，一个弄不好就给打死在黑牢里也没人敢喊冤叫屈。

但是丐帮来了后，这帮人就开始愈发无法无天，欺压在他们头上的官吏和大户没了，丐帮长老会一时间还未完全掌控城内市民的情况，长老会都还是草创阶段，还在对付豪强大户的残余势力，哪里顾得上这些社会边缘无产无业的游民们。新笔趣阁

于是，这群人开始一步步试探丐帮长老会的底线，从一个个小团伙结合成一个个社团帮派，发展出能够控制好几条街坊甚至一整片城区的大地下组织，表面交好长老会的人，实际暗地里盘剥百姓，以各种手段牟利扩大势力。

有一次何豹目睹了这个地痞带着一帮小喽啰堵在一家卖面汤的店铺门口，敲诈钱财，于是将这些人抓到长老会打算法办。但店主人却不敢作证，这个地痞也是个惯犯，每一次勒索的钱财并不多，被抓住了还有小弟出来主动顶罪，就算逼供审问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这帮人太讲义气了，除非真的上手段，要不然人家就是一身死肉任你开水烫也不怕。

能上手段，何豹还把人抓回来做什么？

作为除大同军外，长老会下属唯一一支半武装的势力，警察手中的权力很有限，并且被严格限制在海东城内，不能到城外的村寨乡市行使职权，那里自有长老会管理。当然，缉捕盗匪之类的危险工作，也就不用警察来做了，都是大同军的活儿，镇压乱民叛贼也和警察无关。

所以，除非这个地痞敢带着小喽啰们杀人放火或者是造反，要不然何豹不能当场动手，顶多抓到长老会来法办。

何豹心里生气，不过也只能把人放回去，隔几天又发现事情重演了，这次他没敢轻易动手，而是等地痞们离开，才走进店铺询问店主人：“你为何不敢作证？他们这天天来闹事，你这营生还能做下去吗？”

店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四十多岁男人，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世界，活到四十岁已经算是步入老年人之列，眼角的皱纹和脸上的沟壑，更是让店主人看上去就和六十多的小老头一般。

店主人不敢得罪地痞，几日前何豹没能法办地痞，更让他不敢轻易向何豹说真话，“官老爷说笑了，小人又没受欺负，做什么证啊？”

何豹早就有所准备，走到屋内将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把空荡荡的筒子倒悬过来，冷笑道：“你做了一天的生意，怎么一文钱收入都没有？刚才我还看到你给他们端了六、七碗面汤出来呢，你和他非亲非故，你凭什么免费给他吃喝，还有，这钱去哪儿了？不是他们取走了，还能是谁取走的？”

店主人苦着脸，双手同时往前胡乱一挠，像是在把什么东西推走似的，很是无奈地说道：

“官老爷你就别为难小人了，你就算再把他们抓去府衙，也拿他们没法子，还要害得他们总来我这儿耍威风。你不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十天才来一次，你抓了他们，他们连来了五天，都要把我家给吃穷了，官老爷你就可怜可怜小人吧，小人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何豹往屋内一看，店主人诉苦时，通往后院厨房的帘子已经被人掀开一角，一个老妪拥着一大一小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何豹没能狠下心来强求店主人一家配合，因为他知道就算有了证据，把地痞们都抓进去也罚不了几个月，这些人没有勒索太多财物也没有让人受伤，不可能重罚的，等这些人回到城内，店主人一家肯定要遭到报复，除非这家人愿意加入丐帮。

但丐帮在海东州本地的发展一直都不是特别好，在村寨乡市这样的地方还能靠着平租法吸引招纳百姓，可在城内，许多人并不愿意颠沛流离、背井离乡跟随丐帮长老会去其他城市做一个普通帮众。

尤其是丐帮之内法规森严，各种规矩多，长老会的调度命令可不容商量，必须执行，让许多城市市民望而生畏。而这又是必然的，取代官府和地方宗族士绅后，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体系建立伊始，齐楚就赋予了这个体系极大的权力，这样才能保证它高效运转，发挥出足够打破旧世界的力量。要不然，齐楚建立丐帮做什么，加入朝廷不就好了吗？

何豹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掉他所管辖的这片城区的地痞泼皮，可惜都是治标不治本，别看地痞们过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大部分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但就是特别“团结”，讲义气，不动用武力威逼至性命上，小喽啰们是绝对不会出卖大哥的。

何豹甚至想过先斩后奏的想法，他当街把地痞杀了，然后再让长老会法办剩下的小喽啰，相信长老会也不会把他这个老帮众怎么样，毕竟他杀的是个地痞，是个恶人。

当他把这个想法，去找铁火炎兄弟喝酒时说了后，铁火炎立马劝道：“兄弟你有前程，何必为了这么个泼皮破落户毁了自己！”

“那就放任不管吗？”何豹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骂道：“他前日竟敢当着我的面派人敲诈那老汉一家，他把我当什么了？真当我不敢杀了他！不过是一刀的事儿，宰了他，长老们也不会让我偿命，那就是个该死的畜生！”

铁火阳摇头道：“我看不是兄弟你说的那样，青衣长老们最是看重法度，眼里容不下半点瑕疵差错。在作坊里做事，有人做错了，当场就被训斥，我打眼一瞧，被责骂的那人还是个老帮众呢，就算是青衣长老，也少不了被上面的长老责罚······别看咱们现在吃食用度一样不少，出门在外也不用受那些老爷们欺负，可在丐帮里，一切都要照规矩做事，不按规矩来的下场绝对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