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令孙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天冷乍寒,受凉罢了。老夫已经开了几贴药剂,交予贵府的下人了。”
少年打着伞,老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朝韩庸微微欠身说道。
韩庸满怀歉意道:“韩某本该作陪,不想来了客人,怠慢了空青先生。这天寒地冻的,有劳空青先生跑一趟了,来人,备轿,送先生回府。”
老者摆手,温声细语道:“不妨事,难得今日天暖,老夫还想跟徒儿再走走。”
“如此也好,那诊金……”
“尊夫人已经给过了。”
几句交谈之后,老者朝杨明看了一眼,朝他微微一笑,自他身旁走过。
杨明仔细闻了闻,他身上不止有胡椒味,还有其他药材的气味。
人刚走,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位先生是……?”
“那是夏空青夏御医啊,夏御医是精通大方脉的御医,医术十分了得。自打他年初从宫中退下来之后,京中的权贵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少不得要跟他打交道。”
韩庸还没回答,柴世冬便热心地为杨明解疑。
末了他又好心道:“说起来这夏御医就住在松风巷呢,杨兄若是家中有人得了疑
难杂症,不妨来请夏御医一试,虽说诊金贵了些,但他的医术也确实是药到病除。”
古代的中医分为十三科,专治小儿杂病的叫小方脉,专治大人杂病的便叫大方脉,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内科。
不过听起来这位夏御医似乎更擅长疑难杂症。
第一位嫌疑人出现了。
住在松风巷,身上有胡椒味,仅这两点就足以让杨明把目标转向了这位夏御医。
他告别韩庸,上了马车后继续详细追问道:“你说那夏御医年初从宫中退出来了,莫非是因为看错病,被宫中的贵人赶出来了?”
“那怎么可能,如果是因为看错病被赶出来,哪还有人敢请他再来看诊啊。”
柴世冬撇了撇嘴道:“夏御医是自请告老还乡的,不过,要说完全不是因为被问罪,倒也不是。”
杨明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柴世冬鬼鬼祟祟地往外看了一眼,才道:“你可知,夏御医原先险些做到了御医院的院正,照理说,他便是从宫中退下来,也可以去太医局任提举了。”
“等等,太医局又是什么地方?”
杨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因为他实在是听不明白。
一边
是御医院,一边是太医局,听起来都是给皇家看病的,他完全分不清啊。
“险些忘了杨兄是从平江府来的。”
柴世冬确实差点忘了杨明是个乡巴佬了,他无奈地解释道:“御医院在宫中,御医们是给陛下和娘娘们看病的,而太医局则在宫外,是专门培养御医、研究医术的。”
懂了。
一个是医院,一个是医学院。
“你继续。”
“我方才说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按照往常的惯例,医术了得的御医那都是国宝,就算告老也不会让他们离京,而是让他们退到太医局去,负责教导新御医。”
“夏御医也本该如此,只是他被九皇子牵连了。”
柴世冬摇头道:“九皇子卧病多年,始终不见好转,明眼人都知道,殿下必不是个长命的,去年冬天薨了,也是情理之中。但韩贵妃突然痛失爱子,还是忍不住迁怒了夏御医。”
“你说什么?夏御医,原来是给九皇子看病的?”
杨明只觉得小心脏砰砰直跳,一直在寻找的拼图最后一角,忽然就惊喜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啊,不是早说了么,夏御医是御医院中仅次于院正的杏
林圣手啊,院正是主看小方脉的,只看小儿病,所以九皇子从十五岁之后,便一直由夏御医主治,多年来九皇子病情毫无起色,听说韩贵妃早有微词。”
柴世冬莫名其妙地看着杨明,即便是蠢钝如他,也发现杨明现在的心情似乎特别地亢奋,令他有些害怕。
他小心翼翼道:“杨兄,这都是宫中秘闻,我也是从宿卫的那些禁军口中听说的,你切不可对外宣扬啊。”
杨明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假设收了二十万两胡椒贿赂的,就是夏空青。
时间是去年十二月。
欸,那么巧,九皇子正好也是去年十二月死的。
不管是事前预付的订金,还是事后给的尾款,总之,这笔钱是能对上的。
又那么巧,去年杨明从刘刀疤手里抢到的,也是二十万两银票。
后来陈贺被俘的时候还说过,这笔钱本来是要送到京城办一件大事的。
那么这件大事,会不会就是宋宏收买了夏空青,杀害九皇子呢?
极有可能。
其实自从诈出来九皇子是宋宏杀的以后,杨明一直在寻找相关线索。
命上官云龙和
尉迟林虎在京城广撒网、收集情报,也有一部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