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月在一阵颠簸中醒来,透过明亮的月光,看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里,表情有些茫然。
她只记得自己送那位大娘去布庄找她儿子。
进了布庄,大娘和她儿子千恩万谢,非要邀她去里屋坐坐,喝完茶水再走。
宋秋月拗不过他们的好意,便进了里屋。
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现在是在哪里?
宋秋月只觉得头痛欲裂,想伸手摸摸脑袋,才惊觉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嘴里也塞了布条。
“呜呜,呜呜。”
她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恐怕是遇上拍花子了。
她不由想起舅父同她说过拍花子的恐怖之处。
那些被拐走的女子,不是被卖到窑子里去,便是被卖到那些极其重男轻女,以至于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去的村子里,被一个或是几个足以当她爹爹的男人强暴,继而沦为生儿子的工具。
宋秋月顿时不寒而栗,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坐在另一个角落的韩长安,将宋秋月这一系列变化的表情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近乎猫捉老鼠的快慰。
他刚刚逃离了京城,此时正向永宁城外百里的神武军驻地前进,如今车程已经过半了,后面依然没有看到追兵。
也就是说,他已经成功从杨明手里把他心爱的人绑出来了。
这是他迄今
为止,第一次在杨明手里取得胜利。
想到这儿,韩长安忍不住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
宋秋月这才发现马车里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存在,挣扎得更努力了。
“呜呜呜,呜呜。”
韩长安凑了过来,抽掉了她口中的布条,饶有兴致道:“你想说什么?”
宋秋月强忍着反胃,警惕地看向韩长安,可看到他瘦弱的身板,不由得愣住了。
她设想的“拍花子”应该是那种尖嘴猴腮的男人,要不就是满脸横肉的屠夫。
可是这小子,怎么看起来跟宋均差不多年纪。
而且这脸上坑坑洼洼的满是血痂,这是遭了什么难?
又见他衣着华贵,便心想,该不会他也是被拐来的吧?
“喂,你哑巴了吗?”
韩长安见她只是一味打量自己,又不开口,再想到自己脸上的惨相,顿时怒从中来。
他本来也是个俊俏少年,却硬生生被杨明害成这副模样。
每次伤口刚刚结痂,又裂开,反反复复一直没有长好过,府里的大夫说他八成是要留疤了,心里便更加火大。
他咬着牙,凑了过去,伸手便想撕开她的衣服。
杨明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就要十倍百倍地在宋秋月身上找回来!
先女干后杀,再女干再杀!
“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被拍花子打的?痛不痛呀?”
“啊
!你干嘛!”
宋秋月想了半天,误以为韩长安也是被拐来的,压低声音语如连珠说了一通。
韩长安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
她,她居然问他痛不痛?
这么久了,除了死去的阿娘,竟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痛不痛。
韩长安看着她脸上的同情,手下忍不住握得更紧了。
“痛痛痛,你干嘛啊!难道你不是被抓过来的吗?”
宋秋月吃痛得叫嚷了起来,再一次意识到了她似乎猜错了。
韩长安渗人地笑了起来道:“哈哈哈,真好笑,你竟然问我痛不痛,你可知本国舅脸上这伤是谁弄的?”
国舅二字一出,宋秋月瞬间便明白了。
元日那天,杨明可是被抬着回来的,他得罪了韩国舅被迫吃下毒药装病的事情也跟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呸,原来是你这个坏蛋,你活该,谁叫你要欺负石娘子的!”
宋秋月脸上的同情骤然变成了嫌恶,她一边骂着一边往后躲。
但这是马车里面,地方本来就有限,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韩长安向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左右都是些蝼蚁般的贱种,谁管他们叫吠什么?
但是宋秋月的话却让他无比地火大,他咬牙切齿道:“我根本还没来得及碰石慧娘一根手指头!就叫杨明打成了这样!我是冤枉的!”
“难道杨
明会无缘无故打你吗?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秋月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曾经她误解过杨明的为人,但是现在,她已经将身心都交付给了杨明,又怎么会因为韩长安的几句话就动摇。
韩长安更加气恼,咬牙切齿道:“他是什么人?他就是个杀千刀的该死的贱种!他不仅在我姐姐面前告状害我,还设计收买了皇上害我,甚至他还杀了我阿娘!”
“不可能!”
宋秋月斩钉截铁地甩出这三个字道:“杨明绝对不可能杀你娘,他是个好人,他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