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吵架,杨明还没骂过谁。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都是在网上喷人练出来的。
王景被问住了。
他此时才意识到,他口中说的话语,身上穿的衣服,甚至是用的筷子,吃的饭菜,都是依照汉人的规格来的。
为什么穿汉人的衣服,因为汉人的衣服剪裁合理,穿着舒适,高贵大方,比夷人早先的皮毛衣,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为什么要梳汉人的发髻,因为夷人原先的发型,是只在头顶留一撮头发扎成辫子,与猪尾巴相似,异常丑陋,眼下就连最守旧的老人,都不愿意留那样的发髻了。
为什么要说汉人的官话,因为如果不说官话,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单凭传译的鸿胪寺通事传达,效率太慢太低了。
在北方也是如此,他们夷人虽然抢到了北地,但是夷人的数量比汉人少得多得多,如果不通官话,在白国寸步难行。
而若要叫汉人学夷人的文字语言,考虑到汉人的数量,起码得花几代人的时间。
更何况比起汉人浩瀚如海的各种文化,夷人的底蕴太浅了,虽然有文字和语言,但无论是历史还是文化,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王景顷刻间想明白了这一切缘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夷人竟然被汉化得如此严重?
长此以往,他们夷人还能算是夷人吗?
朝中那些该死的降臣,果然是不怀好意,极力鼓吹叫皇爷爷以汉人之律法治理汉人,原来是有此图谋!
回去他定要跟父王禀报一番!
其实王景在夷人中,已经算是汉化得不严重的了,毕竟他的父亲赵王,是夷人权贵秉承夷人传统,幼子守成制的受益人,所以从小除了必要学的文字、汉话以外,并不让他过多接触汉人的文化。
而他的同族兄弟们,譬如太子猛的儿女们,从小不仅要学汉人的文字、语言,还要学习他们的诗歌、历史,几乎与汉人如出一辙。
王景心中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绝不肯承认,拍案而起道:“这里是大兴!你当小王愿意穿你们汉人的衣服,说你们汉人的官话?小王是怕你们听不懂,才迁就你们这些南蛮子的!”
这摆明是在逞强说狠话。
杨明冷冷一笑,揭穿他道:“你当我没有去过白国吗?白国小到黎明百姓,大到商贾官吏,所有人说的都是官话,用的都是汉字,你们不是为了迁就我们,而是不得已为之!”
“数十年前,夷人还是茹毛饮血的畜生!畜生就是畜生,就算学了几个汉字,会说几句人话,终究是不懂人的道理的!”
说得好!
说得太好了!
从始至终一直被压制着的兴人们,听
到这句话,恨不得跳起来拍手称快。
杨明的反击不仅有理有据,而且层层递进,先是用诗歌讽刺,接着又用文化底蕴碾压,最后才是光明正大点明主题,这骂人骂得相当有水平。
就连王麟都想夸他一句,真不愧是前所未有的制科第一等,真乃后起之秀也。
宋均也是第一次放松了下来。
从头到尾,他一直很生气,却不敢开口说话,怕的是说错了什么,被对方抓住痛脚,连累了杨明,所以才一直绷着神经。
但现在听到杨明沉稳有力的回击,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以先生的本事,定能叫这帮夷人吃个大亏,何须他多加操心?
宋宏刚刚放松了一些,王景却被骂得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怎么反驳?
他的确穿的是汉人的衣服,的确说的是汉人的官话。
叫他现在脱掉衣服简单,可是不说官话,谁还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何况现在才改口也已经来不及了,那才更像是心虚了,同意了杨明的话。
王景很生气。
野兽生气的时候,只有一个反应,那便是张牙舞爪,做吃人状。
他双眸通红的瞪着杨明,咬牙切齿道:“南蛮子!你找死!小王好心好意,给你一个机会,叫你向小王赔礼道歉,小王便可以考虑放过你,放过这船上的人,放过大兴的百姓!”
“可你
这厮尖牙利嘴,竟然还要跟小王顶嘴!看来你是忘了,你和这些人的性命,都捏在小王手里了!阿土古,把这些乐师全杀了!”
王景一怒之下,决定先拿刚刚侥幸逃过一劫的乐师们开刀。
这一回他考虑到杨明的人会从中阻拦,还特意叫他手下的夷人高手出马。
话音刚落,王景身后一个夷人青年一跃而起,冲向台上。
他看起来十分精壮,太阳穴高高鼓起,动作敏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手臂,似乎比一般人要长得多,显得有些怪异。
夏侯豹怡然不惧,迎头撞了上去,和他打在一起,但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夏侯豹神情有些吃惊,这个名叫阿土古的夷人青年,竟然学的一身上乘武功,比他还要略胜半筹!
这不可能!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