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尚未开口,梁毅便激动地喊道:“若能为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末将和龙威军的弟兄们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去得!大官人但说无妨。”
杨明微微颔首道:“此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与秦国公主王曜定下了三场比斗,其一是文斗,其二是我跟赵王世子生死斗,其三便是大兴和白国各出百人,比试军阵。”
“此战关系到能否重订炎江合议,关系到日后的岁贡能否减免,兴白两国、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眼睛都看着,若龙威军能以厢军之名,胜过白国最精锐的骑兵,到时必将引起天下轰动,届时你们在殿前伸冤,讨要抚恤银,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想来你们也清楚,夷人的骑兵不可小觑,此战凶险,死伤恐不在少数,你们可愿往?”
闻言,梁毅热血沸腾,当即应道:“末将愿往!”
江飞却迟疑了一下。
他虽还是稚嫩少年,但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长大,对兵法、对天下大势颇有些了解,所以并不像梁毅那般冲动。
他望着杨明,拧着眉头问道:“表兄,你可知满朝上下对此战毫不乐观?表兄可有全胜把握?”
说不乐观,那都是往好了说的。
在三场比斗中,除了稳操胜券的文斗以外,其余两场,大兴的文武百官压根都没有报什么希望。
武斗一场就不用说了。
谁都知道,他们这位新任的北武王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他们只盼着杨明不要输得太难看,不要横尸比武场便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而百人比试军阵就更别提了。
盖因百人规模的比斗,这些年来大兴胜过白国的次数,可以说几乎是没有。
百骑便可以当千军,夷人拥有整片中原最好的战马,最骁勇善战的控弦之士,以及全天下最精良的兵器铠甲。
往前数四五十年,大兴便已经是被夷人压着打,都快打出心理阴影了。
当年杨家还在的时候,能拒夷人于关外,不仅是因为杨家将的厉害,也因为当时夷人并未入主中原,没有掌握矿产和工匠,缺乏足够的铁器。
而夷人在得到北地之后,坐拥矿场,俘虏了一批铁匠,无疑战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这二十多年来,汉人在夷人面前,毫无反击余地,全靠纳贡苟活。
寥寥无几的几次胜仗,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才叫
夷人觉得得不偿失,勉强退去。
如果不是因为杨重回来了,这场比斗,他们早就认输了,免得再白送将士性命,也免得在天下人丢脸。
但是,就算有杨重在,考虑到他年事已高,也考虑到杨家军重建不久,天下人对这场军阵,亦是一片看衰。
梁毅也冷静了些,皱眉道:“是啊,民间大兴对白国的盘口,赌大兴胜,已经开到了以一赔十,尤其是军阵那一场,有些赌坊,都开到了以一赔五十了。”
如此悬殊的赔率,也说明了众人到底有多不看好大兴。
杨明却眼睛一亮,问道:“具体是怎么个赔法?”
梁毅耐着性子解释道:“有数种下注法,一是分别押每一场的胜负,其中文斗一场,几乎所有赌坊都把白国胜开到了以一赔五,大兴胜以一赔一。”
“武斗一场,却反了过来,大兴胜以一赔五,白国胜以一赔一。”
“至于军阵,好些个赌场已经开到了大兴胜以一赔五十,白国胜连以一赔一都没有,下一两银,说是下一两银,赔一百文。”
“还有便是赌三局两胜,或是三局全胜。大兴三局全胜,白国商队那边的盘口,已经开
到了以一赔百。”
很好,杨明又发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
前提是他能赢下来。
最初他应下这场比试的时候,便是想着以文斗和军阵取胜,武斗一场只求保命。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王曜要看看大兴有没有实力重新议价,他便要让天下人看看,大兴已非昨日之弱鸡。
江飞打小和杨明一起长大,太了解杨明了。
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么说来,这军阵一场,杨明必然也有极大把握能取胜。
他满怀期待地追问道:“表兄,你莫要管什么盘口之事了,且说说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个中详情,我不便同你们多说,免得走漏风声。我写一纸调令,你们速速回去,叫姨丈安排二三十名精锐,前往杨家军驻地,去找上官云龙,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不是杨明要卖关子,而是这个秘密武器,一旦让夷人提前知晓,有所防备,效果就大减了。
“末将遵命!”
“谢过表哥!”
江飞和梁毅二人双手抱拳,谢过杨明后,便火急火燎地走了,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直到夜深,他们才回到
龙威军的驻地。
江飞向江镇南汇报了此事,江镇南迅速安排人手,还是叫江飞和梁毅二人,带去找上官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