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是真想不通。
一件龙袍有超过三十个结扣,这种设计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最后,无人帮助的他只能干脆在养心殿把龙袍给撕了···
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爽,但真正干起来的时候有些废手劲是真的。
万幸的是晋哀帝走了,可还算是有良心,把自己的衣服给留了下来,苏哲穿上衣服立刻麻溜地走人。
出了皇宫,苏哲上马车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隐藏在深沉夜幕之下的紫禁城,轻笑一声,不知道今晚皇后和晋哀帝睡不睡得着。
马车摇晃,坐在车上的苏哲鬼使神差地嗅了嗅自己的手指···
就在苏哲回味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阵颠簸,猝不及防的苏哲差点没摔出去。
“老李头,你怎么回事?困得打盹了是不是,驾个马车都能出错,还想不想干啦?”
外头,传来老李头的声音,“世子爷,是有人拦路,老奴怕撞上去,所以才颠簸了,世子爷莫怪。”
就在老李头的话之后,外面传来一道醇厚的中年男声。
“车内的,可是苏王世子?”
苏哲听着声音觉得陌生,掀开马车门帘,却见一身
穿寻常便衣的中年男子坦然站在马车前,正含笑看着自己。
这男子长得极有男人味,可以想象得到年轻时也必是让十八胡同的勾栏姐儿们魂牵梦萦的公子哥,面留长髯,尽管看似衣着平凡,却给他穿出了雍容大方之感。
此人,来路非同寻常,必定非富即贵。
在有了个初步印象之后,苏哲问道:“你是?”
男子拱拱手,说道:“前任的户部左侍郎,现任礼部左侍郎,徐谦。”
三品高官,更是一部二把手,难怪普通的衣服穿身上也这么有气度。
苏哲了然,似笑非笑道:“原来是徐大人,倒是本世子眼拙了,不知徐大人深夜在此拦本世子,可是有事?”
“无事。”
徐谦摇摇头,说道:“只是想看看世子爷何等风采,挥手之间便把我苦心等候了数年之久的位置拱手他人,心中略有些不甘,于是在此等候。”
苏哲乐了,他说道:“懂了,之前听说过,原本管毅夫那老东西是打算任满这一届的户部尚书,就去通政使司当通政史,官场上嘛,都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早早地就进了户部,就是打算在他之后接任户部尚书这
个职务,没想到临到头,管毅夫得罪了本世子,直接丢了官,而你的仕途也被打乱,户部尚书没戏了,只能去等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
“丢了心心念念的户部,而礼部权柄又远远不如户部,你当然心有不甘,越想越不舒服,就打算来找本世子教训两句,指不准教训的舒服了,让某些人身心舒畅,能再为你争取一把更进一步?”
徐谦淡然说道:“看来世子爷远非外界传扬的那么纨绔不谙世事。”
“错了。”
苏哲懒洋洋地靠在马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徐谦,说道:“外界传的没错,本世子就是纨绔成性,无奈本世子有个好爹,能撑得起本世子的嚣张与跋扈。”
徐谦看向苏哲,说道:“世子爷,朝堂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并非世子爷所混迹的那些市井,世子爷凭父而贵,这自然是没话好说,但还请世子爷明白,父辈始终是会老去的,躺在父辈的功勋簿上,是不安稳的。”
“迟早有一日,所有报应都会应验,而世子强闯一个你所不熟悉的领域,这潭深水便是苏王也讳莫如深,你如此作为,只会加速你的报应到来。
”
“放你娘的狗臭屁!”
苏哲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士大夫文臣,天天就知道勾心斗角,耍个阴谋伎俩就觉得自己能操盘天下,与天地博弈?”
“天天捣鼓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说来说去,你徐谦不也是跟在唐王屁股后面的一条狗?甚至当狗你都不如管毅夫那条笨老狗,他舔的比你勤快比你聪明,要不然为什么他是尚书你不过是个万年左侍郎?”
“这一次本世子爷跟管毅夫的事情,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不过是被殃及的那条小池鱼,整得一副苦大仇深本世子专门对付你一样的样子,给谁看呢?”
盯着脸色逐渐铁青的徐谦,苏哲冷笑道:“说本世子躺在我爹的功劳簿上不安稳,你去问问我爹答应不答应,再去问问晋王朝如今依然奉我爹如神明的数百万将士,答应不答应?”
徐谦听着苏哲的每一个字,表情难看。
早就知道苏哲纨绔跋扈,但却没有想到苏哲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能嚣张到如此地步。
这种嚣张,是从骨子里的蔑视,踩着自己身为朝廷三品高官的尊严耀武扬威。
缓缓攥紧拳头,徐谦面无表情地看着
苏哲,说道:“世子爷今日,让我大开眼界。”
“找骂来的,犯贱。”
苏哲冷笑一声,放下门帘,隔绝了徐谦的视线,然后他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老李头,走人,以后驾马车看着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