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公子们也在议论那盏盒子灯。
不过与姑娘们不同,他们对灯啊花啊的,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看灯还不如多喝几杯酒。”
“可不是……烟花不过绚烂一时,酒入肚肠,却能让我醉生梦死好几回。”
“赏灯赏灯,乃是大雅,你们这些俗人,懂什么?”
“你不俗?就你雅。”
“我没说我雅,只道烟花虽绚烂一时,但那一瞬间,却能疗愈世间万物……酒虽好,可清醒后,还不是又得栽进这淤泥苟杂的世间里。”
“瞧瞧瞧瞧,这读了几页书,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真不愧是文人啊。”
“知闲,你们国子监的学生,都这么说话吗?”突然有人将话题中心转向了四知堂少东家叶知闲的身上。
叶知闲模样温润,内心却是高傲自负的。
他根本不屑与这些眼里只有酒色的人攀谈为伍,甚至有些厌恶。
便自己坐在那饮了几杯酒。
但目光时不时的往玉君所在的方向看去,心中情愫阵阵涌动。
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身边坐着的,是同为在国子监上学的江秉承和黎华。
“知闲啊,
说话啊。”坐在前面的男子见他不说话,拿起桌上的筷子在他酒杯上敲了两下。
“什么?”
“我说,你们国子监的学生,是不是说话,都喜欢之乎者也?”
“何以见得?”
“什么烟花绚烂一时,疗愈世间万事,还有什么……淤泥狗头?什么狗头还跟淤泥混为一谈了?呵……反正我听不得你们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听得我耳朵不舒服。”那人语气酸酸的。
叶知闲温和一笑道:“肚里空无半两墨,自是见不得他人笔上生花。”
那人愣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倒是旁边的江秉承和黎华对视一眼后笑了,两人一先一后的打趣道:“知闲,他方才还说听不得那些文绉绉的话,你怎么转头就跟他拽起了文,他哪里听得懂啊!”
“也不怪人家听不懂,人家陆公子的境界,岂是你我这等只知道舞文弄墨的凡夫俗子能匹及的。”
“是啊……陆公子出身高贵,在他眼里,文人和市井小儿没有区别,对吧,陆公子。”
言罢,周围听到的人都笑了。
陆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叶知闲刚才是在羞他,顿时面红耳赤。
他啧了啧
嘴,冲着叶知闲怒道:“叶知闲,我不过是嘴上功夫欠缺了些,让你占了便宜,有什么可嘚瑟的……哼,国子监的学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高中个状元给我瞧瞧。”
叶知闲仍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抱拳道:“那就先借陆公子吉言了。”
陆公子被呛,说不出话。
索性转过身去,闷了一口酒。
江秉承笑道:“知闲,还得是你,这陆从文,一直看不起我们这些参加科考的学子。”
黎华道:“他父亲给他取名陆从文,从文从文……你看他哪里像是从文的样子,倒活脱脱像个悍匪。”
这话自是压了声音,陆从文没听到。
叶知闲从不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浪费口舌和时间,他嘴角勾了勾道:“官家之子,身上有些毛病也正常,与其和他那种人浪费时间,倒不如多翻几页书,记几个词……科考临近,稳住心神才是最要紧的。”
江秉承和黎华点头。
江秉承说:“知闲,前几天院士还同我说,今年的科考若无意外,你定能登科及第,状元之位非你莫属,我们嘛……不落榜就行。”
叶知闲表情平静,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
“不见得。”
“不见得?谦虚了不是。”
“你们可知道,朗州林家的林四公子?”叶知闲说这话的时候,又朝玉君看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你说的……是王大人最近新收的那位门生?”黎华思索片刻后道,“好像是叫林从淮?是这个名字吧?”
“嗯。”
“我倒还没见过他,怎么?难不成他的文墨比你还厉害?”
“人有差异,字也所不同。”叶知闲隐晦的说,“他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师座十分赏识他。”
江秉承和黎华对眼看了看。
江秉承先开口:“一个从朗州那种小地方来的,能厉害到哪里去?比得上我们国子监?”
“秉承,你不要小看了他,那位林四公子,人虽痴了些,却作得一手好文章。”
“你看过他的文章了?”
“我在师座府上见过他,师座也拿他写过的一篇小文章给我看了,文中字字清墨,却有大道之理,非常人能读透。”叶知闲表情看,带有欣赏之意,可眸光却是沉得可怕。
而此言一出,江秉承和黎华沉默了数秒。
两人皆起了警惕之心。
因为多了一个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