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纱灯拿到手里,林书瑶还是觉得不真切,再三跟玉君确认是不是真的送她?
直到抱着那盏灯出了栖迟院,她才真的相信……
云柳一边收拾桌上的茶水,一边说:“姑娘,那灯您自己留着多好,初三那天的花灯会,城里的公子小姐们几乎都去,姑娘要是提着那盏绛纱灯,一定叫人羡慕坏了。”
玉君淡淡道:“你莫不是忘了,我还是林府的小寡妇,这般出去点眼做什么?遭人口舌。”
如此,云柳也不说什么了。
但有些心疼。
姑娘还这么年轻……
过了一会,玉君起身走到窗前,上面正好有一片花瓣,她捻在指间,轻轻的搓了搓,问道:“乔家的报丧通文,是不是已经送到府上了?”
云柳一愣。
姑娘今天还没出去过,怎么会知道乔老太爷病逝的消息?
但转念一想,许是刚才听哪位表小姐提了一嘴。
云柳应她:“嗯,一早就送来了,几位爷已经过去了。”
玉君便不再说话了。
她将手伸向窗外,花瓣躺在她掌心。
风一吹……
飞走了。
东墙那边,商亭羡也站在窗前,深邃阴郁的目光望着外面绵绵的大雪。
乔老太爷病逝的
消息,他也是今晨才知道的。
青野进屋说:“主子,你都这样站了好一会,休息下吧。”
商亭羡没理会。
青野叹气,自顾自的道:“玉君姑娘也跟您一样,站在窗户前失神。”
提到玉君,商亭羡眼神微动。
头也不回的问:“你怎么知道?”
“属下攀墙头的时候看到的。”青野刚说完,便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解释道,“昨天夜里睡不着,属下就到院里走了走,看到隔壁院子还亮着灯,就跳到墙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玉君姑娘坐在窗户前,这一坐,就坐了一晚上。”
听到这,商亭羡的心思突然变得重重的。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竟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有了微妙的变化。
过了半晌……
他将窗子关上,坐回炉边道:“谢行怎么样了?”
提到谢行,青野忍不住笑道:“听人说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冻僵了,就差一口气吊着。当时他衣不蔽体从巷子里出来,吓坏了几个妇女,当场就被几个壮汉捆起来打了一顿,还报了官,属下估计,等他醒了,会来找主子您麻烦。”
商亭羡冷哼一
声:“他没有那个胆。”
找他麻烦?
除非谢行不想活了。
但凡他有点脑子就该知道,商亭羡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此刻谢行躺在床上,身上铺着三层厚被,床边两个大火盆烤着。
他鼻青脸肿的瑟缩在被子里打颤。
人已经冻糊涂了。
烧得很厉害。
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清楚。
沈姨娘坐在床边哭,谢棠也跟着哭。
“我的行儿,你可不能吓唬娘啊,你是咱们谢家唯一的命根子,你要是出了事,娘怎么跟谢家列祖列宗交代啊……你身子一向很好,怎地这回醉成这样?平时就让你少吃点酒,你非不听,这回好了,遭罪了,我的儿啊。”沈姨娘趴到儿子身上哭,还声嘶力竭的挥着手帕。
“哥……哥……”谢棠喊道。
谢行本来就难受,身上疼,头也疼,母亲和妹妹偏又坐在床边哭。
他实在受不了了!
终于挤出全身力气,张着嘴说了句:“娘,孩儿还没死。”
沈姨娘听到被子里传来儿子虚弱的声音,终于放心了,摸干眼泪后,又命人取来一床被子铺在谢行身上,把火盆烧得旺旺的。
直到下午,谢行才渐渐好转。
他也能勉强喝点
热汤了。
沈姨娘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坐在床上哆哆嗦嗦的说起了昨天的事。
“后来我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巷子里,身上只有一块草席,我走出巷子,人还没缓过劲,就被几个流氓捆了,打了我一顿。”谢行说着还哭了。
他堂堂男子汉,竟遭遇这等丢人的事。
往后还如何在朗州混?
他想当官的梦,怕是也泡汤了。
沈姨娘用勺子往儿子嘴里灌了口汤,寻思道:“商公子身边的小哥说,昨天你们就喝了两杯,他先走了。怎么你们说的不一样?”
谢行瞪眼:“他是这么说的?”
“娘耳朵又没聋。”
“不可能,我是和他还有那位方大人一起喝的酒,是在他们眼跟前醉的。”
“那你怎么跑巷子里去了?衣服还给人扒没了。”
“我……”谢行噎了噎,揉着发青的胸口道,“后面我是真不记得了,只记得喝酒的时候胸口火辣辣的疼,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