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院。
林念听拎着鸟笼子来了,这回是正儿八经敲的门。
“玉君祖母呢?”她声音扬得老高,提着鸟笼往屋里去。
云柳忙道:“三小姐,姑娘还在睡觉,您轻些。”
“这都中午了,还在睡?我去喊她。”
“三小姐……”
云柳拦不住,林念听已经进了屋,绕过西侧的屏风进了里屋,边喊:“玉君祖母,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鸟儿叽叽喳喳,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同她一样活泼。
里屋合着窗户,没有点烛。
拔步床上帐幔四拢,隐约看到里面一道身影坐了起来,一只葱白的玉手缓缓拨开帐幔……
床榻上,玉君刚刚起来。
及腰如瀑的长发洒在肩上和胸前,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那张巴掌大的脸在万千青丝中显露出来,清冷绝艳,犹如画中不可方物的神。
尤其是那双刚刚睡醒,还有些惺忪慵懒的眼睛,仿佛拨开云雾后的绿水青山,逐渐变得清明涟漪。
林念听看痴了。
提着鸟笼愣愣的站在那面八折屏风前,眼睛都不眨。
她从来没见过有谁刚刚睡醒,还能美成这样!
玉君下了床,一件里衣薄薄的贴在身上,更加
凸显了她背薄肩细的线条,像水一样柔软旖旎。
“玉君祖母,你真好看。”林念听满眼艳羡。
玉君同她笑了笑:“你到外屋等我。”
林念听点头,乖乖出去等。
云柳进屋,伺候玉君穿戴,一边说:“姑娘昨天从西院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奴婢知道您太累,就没进来喊您。”
她太累了!
一场及笄礼,累得骨头都酸了。
所以昨天连元宵家宴都没去,一直睡到现在。
穿戴好,玉君从里屋出来,看到林念听在逗鸟,问:“你怎么过来了?”
林念听将鸟笼子放到桌上:“喏,给你送只鸟过来。”
那只鸟很漂亮,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看起来像一只七彩凤凰,有一根长长的绿色尾羽,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的时候,灵动极了。
“怎么突然要送只鸟给我?”
“每次来你这里,我都觉得太安静了,一点生气也没有,以后有它在,能热闹点。”
“难得你有心。”
“谁让我喊你一声祖母,孝敬你是应该的。”林念听说话直率,辈分的问题,没有让她有一丝不适。
甚至觉得,有一个这么小的祖母,简直太酷了。
她还跟自己
一起学武的朋友们炫耀过。
朋友们也都羡慕死了。
云柳提着茶壶,倒茶给两位主子,一边问:“三小姐,这鸟是哪来的?真好看。”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有一天突然就飞到我屋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就养了一段时间。”
“难怪这么肥硕,不愧是三小姐养的鸟。”
“云柳,你在挖苦我。”
“奴婢不敢。”云柳好笑道,赶紧福身出去了,怕三小姐打她。
林念听知道云柳开玩笑,自不会真的生气。
她和玉君说:“这只鸟我就给你了,你平时只要喂它一点吃的,别的不用管。”
盛情难劝。
玉君答应留下。
她提着鸟笼走到面向廊芜的那扇窗子前,从旁边的釉瓶里取出一支腊梅,伸进笼中轻轻拨着鸟儿的羽毛。
鸟儿也不躲。
啾啾啾的叫着,声音清脆空灵,让人很安逸。
“玉君祖母,你昨天从二伯母那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吗?”
“嗯。”
“那藏书阁着火的事,你也不知道吧?”
“哦?”她语气淡淡的,背着身,用那支腊梅继续逗鸟。
林念听蹭的站了起来,走出屋,来到廊芜下,半个身子趴在那扇窗户
上,隔着一道窗,面对面的看着玉君,非常严肃的说:“府里出大事了。”
玉君面色平静:“大火烧死人了?”
“就差一点。”林念听皱着眉头,和她慢慢说,“藏书阁着火的时候,林双双那讨厌鬼在里面,幸好救火及时,才没把她烧死,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意外,但是你猜怎么着?”
玉君很配合她:“嗯?”
但依旧逗着鸟。
“今天一早,管事房的人把二伯母院里的一个丫鬟绑了,送到了大伯母那,那丫鬟叫别枝,以前是大伯母院里的,负责照顾林双双,那讨厌鬼恶得很,经常对别枝又打又骂,二伯母看不下去,就问大伯母把别枝要了过去。”
“然后呢?”
“然后我悄悄溜到大伯母那,听到大伯母正在审问别枝,原来昨天藏书阁那场火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把讨厌鬼锁在三楼,放火要烧死她,大伯母派人查,查到了别枝头上,说有人看到她昨天从藏书阁出来,所以大伯母才把她绑了去。”
“别枝,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