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京城贬到朗州做县官,方景序的俸禄那是大打折扣。
平时连买壶酒他都要精打细算。
更别提给衙门买肉了,三天能吃上一回就不错了。
所以听到玉君问起他发俸禄的事,可不得牢牢捂紧荷包。
“玉君姑娘,我身上连三瓜两枣都掏不出来,穷得很!这病秧子有钱,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找他。”方景序挑眉,指着商亭羡。
商亭羡冷了他一眼。
方景序立刻瑟瑟的将手收了回去。
尴尬的笑了笑。
玉君抿唇道:“方大人,你误会了。”
“怎么说?”
“我不是要打你俸禄的主意,而是替别人跟你讨还银子。”
“讨还银子?”方景序懵,又一脸正气道,“我穷归穷,可是从不欠人钱啊。”
“如家的二少爷如祁,花灯会那天,你拿了他的银子打赏花魁,可是说过的,等有了钱便还他,这次去万喜寺,我正好碰到如祁少爷,他还念叨着呢。”
“……有这事?”
“方大人莫不是忘记了?”
“让我想想。”方景序托着腮,仔细的想,眼珠子心虚的在眼眶里打转,“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大人是百姓的父母
官,可不兴忽悠一个孩子。”
“那不能!今儿我就去趟如家,把欠那小家伙的钱还上。”方景序摸了摸袖子里的钱袋,心在滴血。
他是想存钱等回了京城,买座大宅子。
早知道,那天就不逞一时威风,打赏什么花魁了,还不如给亭羡买点好玩意,博他一笑,方便经常来蹭饭。
玉君替商亭羡把完脉,道:“体内的寒气散了不少,再休息两日就好了。”
商亭羡点了下头。
玉君又问他:“是在这里脱?还是进里屋去脱?”
脱……
方景序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嘴巴张了张。
下巴在往下掉。
商亭羡却十分淡定的说:“就在这吧。”
说着,他便将氅衣脱下,伸手去解腰带……
方景序急得大喊:“慢!”
然后蹭的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摁住商亭羡的手,背对着玉君冲商亭羡挤眉弄眼道:“你疯了?在这?”
“……”商亭羡知道他误会了。
“赶紧穿好。”方景序将他脱下的大氅,又给他披上了。
“方景序!”商亭羡面色铁青,无奈的叹了声气,“你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我一个
大活人还在这呢,你们当着我的面就……就脱?这合适吗?”
“噗嗤——”玉君笑了。
方景序一脸懵的转身看她。
玉君一边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银针,一边说:“方大人,我是要给商公子施针,他不脱衣服,我怎么施针?”
呃……
就挺尴尬的。
方景序满脸通红:“我还以为……”
商亭羡扫他一眼:“肮脏!”
然后将大氅脱下来,直接扔到方景序手里。
方景序咽了咽口水,抱着那件大氅回到原位置做好,边道:“是是是,做官做久了,思想难免出问题……亭羡,你脱,你脱,我不拦着了。”
商亭羡解开上衣,露出了健硕的胸膛。
方景序摸了摸自己的胸……
实在自愧不如。
玉君作为医者,自不会避讳这些,挑出几根银针,动作利索的扎向他胸前的穴位。
方景序看她年纪小,可施针的动作却比他见过的那些老大夫还要娴熟,便忍不住好奇道:“玉君姑娘,你这一手的好医术,究竟从哪学来的?”
“跟乡下的一位的老先生。”
“赤脚大夫?”
“嗯。”
“果然高手在民间!玉君姑娘,你若是个男的就
好了,到时候随我们一同回京,我举荐你上太医院,以你的医术,不出一年,定能成为太医院院使,官拜五品。”
“方大人莫要打笑我,我这浅薄的医术,哪能同太医院的御医们比。”
“你谦虚了不是,林大人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在太医院待过几年,他都不能保证治得好亭羡的寒症,可你能治,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比人家林大人还厉害!他都能进太医院,你就更不用说了。”方景序看着玉君的眼神,十分崇拜。
而这话刚说完——
门口就传来:“方大人说的没错,老夫人的医术,确实在我之上。”
林文远来了。
他在门口收了伞,才进屋。
方景序看到他时,脸色都僵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站起身:“林大人。”
林文远手一抬:“方大人坐,不必客气。”
方景序虽然脸皮厚,但眼下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盖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