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身子软在地上,怔颤的望着玉君离开的背影。
她心中发虚的同时。
又不禁好奇,老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为何知道是她替小姐放的火,又是她亲手推的沈姨娘?
明明她掩得很好。
没人发现!
而越是往深了想……
她心中就越是感到骇意。
云柳见玉君出来,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杏儿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压着声音问:“老夫人,杏儿跟您说什么了?”
玉君淡淡的吩咐道:“等谢姑娘的丧事办完后,你去趟管事房,让他们将杏儿的卖身契还给她。”
“您要还她自由?”
“嗯。”
“所以杏儿是为了这个,求您做主?”
“谢姑娘人已经走了,她也算是个忠心的丫头,应当给她一个自由身。”
“老夫人心好,换做别的主子,才不会管。”
玉君漠然一笑。
她心可不好!
她明知林书瑶会怂恿谢棠报复许氏。
但她没有拦。
也明知谢棠等到母亲出殡的那天晚上会去杀许氏。
她也没有拦!
所以她的心,分明是又狠又坏!
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撞上了谢行。
先是送走了母亲,再又是妹妹,在双重打击之下,谢
行脸上再看不见任何精气神。
纵使他再经得住事,如今也被压垮了。
看到玉君,谢行眼神微动。
因是妹妹杀了大奶奶,所以府里的人都不愿意来这,纷纷避而远之。
唯独玉君来了!
他心里升起了一丝感激。
玉君虽然不喜谢行,觉得他心高气傲、鲁莽冲动,但又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反而是个坏心眼都写在脸上,没什么城府和心机的人。
谢行看了看她,没说话,打算越过她进去……
玉君却喊住他:“行少爷。”
谢行脚步一顿,萧条的后背对着她,声音嘶哑低沉的问道:“老夫人有什么事?”
玉君问他:“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往后?
谢行苦笑一声,转身看她,满眼悲凉,语气自嘲道:“老夫人这话问的真稀奇,我有什么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现在你们林家人看到我就好像看到瘟神一样,恨不得立刻将我扫地出门,反正我在这也没几天可待的了,就不劳烦您替我担心了。”
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云柳气道:“这行少爷,阴阳怪气的冲您撒什么火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玉君倒没生气。
谢行几天时间内
痛失两位至亲,如今谢家就剩他一人。
他没有崩溃,甚至还能为妹妹操持后事……
就已经很不错了!
玉君其实是有些可怜他的……心想他若没什么打算,自己或许能为他指一条明路。
但看他刚才的态度和情绪。
显然内心已经对所有的人都抱有警惕了。
也罢!
等谢棠的丧事结束后,再说。
之后的两天,离得近的林家表亲戚们和堂亲戚们都陆陆续续的赶到了。
许氏的灵堂里跪满了人。
而林文远,始终没有露面。
这两天雨水少了,天气也变得有些闷。
表家姑娘和表家少爷,还有堂家姑娘和堂家少爷,一连跪了两天,脸上肉眼可见的疲累。
三奶奶柳氏吩咐厨房做了消暑的酸梅汤和冬瓜茶,请了姑娘们到主院的暖阁食用。
暖阁就在灵堂的后面,绕过去就到。
表家小姐兰兰姑娘揉着膝盖从灵堂出来,丫鬟扶着她往暖阁去,她用帕子抹了抹额上的汗,一边拉着脸说:“这两日的天气怎么这么闷?才跪一会,就冒了我一身的汗。”
旁边的表小姐秋意姑娘道:“入夏的天是这样,忍一忍吧。”
跟在后面的表小姐姜知姑娘
也跟着说:“平日我在家里,哪受过这种罪啊,闷也就算了,还得一天跪到晚,我这膝盖都要跪脱皮了。”
“不是有垫子?”
“那垫子也是硬的。”
“姜姐姐,我的软,等会回去跟你换。”
“璐儿妹妹,你真好。”
姜知姑娘和璐儿姑娘亲昵的挽在一块,看起来姐妹情深。
秋意姑娘睨了一眼,冷笑道:“姜知妹妹,你可真是身娇肉贵,大家膝盖下垫的都是一样的,怎么就你觉得硬?要不要把家里的床褥子给你搬来,垫在下面?”
听着这冷嘲热讽的话,姜知姑娘脸色难看,狠狠斜了秋意一眼:“秋意姐姐皮糙肉厚,我自是无法跟你比的。”
“你说谁皮糙肉厚?”
“方才谁说我身娇肉贵,我就说谁皮糙肉厚。”
“你!”秋意攥了攥拳头。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