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上船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玉君回到房间,将海螺交给云柳,让她仔细收着。
云柳看了看手里这只彩色的海螺,不解道:“老夫人,三小姐怕是被骗了,奴婢只听说把海螺放到耳朵边上能听到海水的声音,没听说能听到人声……”
林念听让玉君到京城再听海螺里的声音。
所以到底有没有人声,她也不知道。
云柳把海螺收好,准备去厨房给玉君打点热水,结果在甲板上碰到如修。
如修双手背在身后。
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如修少爷?”
“云柳姐姐。”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休息?是来找老夫人的吗?”
“嗯。”如修乖乖点头,他身上连一件披风都没有,河风冷冷吹来,将他的脸和鼻子冻得通红。
云柳赶紧把他拉到船廊里避风:“如修少爷你等一等,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不……不用。”如修声音很轻,已经很晚了,他不想打扰玉君。
可云柳已经进去通报了。
玉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船廊里,背对着甲板,月光洒下来,在他身上踱了一层薄薄的光,看起来仿佛置身在云雾里。
玉君:“
如修?”
如修走过来,脸色微红:“仙女姐姐。”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如修没有不舒服。”如修赶紧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他,“仙女姐姐,给。”
那是像糖葫芦一样的纸灯笼。
一个个小巧玲珑的串在一起,灯笼的纸面上描着各种漂亮的画,有楼台山河,有小人花卉……虽然没有点灯,但也足够精致漂亮了。
玉君接过灯笼,轻轻晃了晃:“好漂亮的灯笼,你从哪儿得的?”
“从一个小妹妹手里换来的。”
“换来的?”
“嗯,我用山楂糖跟她换的,她喜欢吃糖。”
“逛花灯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换的?”
“你和杯子哥哥在河边说话的时候。”
“哦……”玉君点了点头。
“仙女姐姐,这个灯笼,你喜欢吗?”如修问得小心翼翼。
“喜欢,如修送的,我都喜欢。”玉君看他的眼神,温柔中带着宠溺。
“仙女姐姐喜欢,如修就开心。”如修的眼睛干净明媚。
“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
“好。”
“我让云柳送你下去。”
“如修找得到路
。”如修露出一抹天真烂漫的笑,转身沿着船廊出去了。
玉君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眉心轻轻蹙起。
她返回房间,让云柳将那盏糖葫芦灯笼点上,挂在窗户前面,灯笼小巧,纸面上的画在光的照射下栩栩如生。
很好看。
玉君交代云柳:“如修穿得太薄了,船上早晚风大,你明日去跟方大人说一声,让他帮忙找两件厚衣裳给如修,等到下个码头,我再给他置办。”
云柳:“是。”
第二天,云柳就去和方景序说了这事。
方景序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两身适合如修的衣服。
林从淮还给了如修一件披风。
“虽然都是旧的,但等到了京城,让你杯子哥哥给你买新的。”方景序说着指了指楼上,“他有钱。”
“如修不用买新衣,方哥哥的旧衣服就很好穿。”
“你这小子,好歹也是如家正儿八经的大少爷,至于过得这么寒碜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外室生的。”方景序搂着他的肩往船舱外走,一边说,“方哥哥问你,你爹是不是特别抠啊?”
“爹爹对我很好。”
“看不出来……倒是如祈那小东西,成天一包银子背在身上,
小小年纪,就财大气粗的。”
“如祈还小,母亲疼他。”
“哎,我的小如修啊,你要是被人卖了,怕是还在帮人数钱,不过不打紧,往后你跟着方哥哥,方哥哥罩着你。”
“罩着是什么意思?”
“罩着就是……我保护你的意思,等到了京城,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哦。”如修呆呆道。
方景序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如修。
他见识过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和京城风云里的诡谲,而如修的天真和干净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能洗涤掉人心最肮脏的地方。
后面的几天,如修跟着林从淮读起了书。
两人晨早起来,在船头上读诗,吃过饭后就写写字,看看书。
林从淮也很有耐心,教了如修十几首诗。
如修记忆力很好,学得很快。
他每学会一首,就要背给玉君听。
玉君每次都会夸他。
但方景序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没有林念听在耳边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