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淮汗颜:“……”
这大概就是文人和糙人的区别。
方景序说完那句话,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
尤其是商亭羡,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方景序耸耸肩道:“怎么,我说错了?这屏县的铁花确实他娘的好看啊!”
“粗俗!”商亭羡甩了一句。
“正所谓话糙理不糙,我又不是从淮兄弟那样的读书人,说不出什么漂亮华丽的词……对吧,小如修。”方景序一把揽过如修的肩。
如修被力道拉扯,撞到方景序身上。
待站稳后,他用手将方景序推开道:“不对,杯子哥哥说的对,粗俗。”
“好啊,你跟我都不亲了。”
“方哥哥说脏话,我喜欢从淮哥哥说的话,好听。”
“好听的话,你听得懂吗?”
“会懂的,等如修变聪明了,什么都会懂。”
方景序盯着他脑袋看了看,突然长叹一声道:“小如修,其实我挺喜欢你这呆呆笨笨的脑瓜子。”
如修眨眨眼。
方景序继续道:“要是玉君姑娘真给你治好了,不说能像从淮兄弟那样做个文人饱览群书,就是做个普通人也好……可要是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
如修歪了歪脑袋问道:“什么地方?”
方景序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顶:“你自己刚刚才说,等你变聪明了,就什么都懂了,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方哥哥今天说的意思。”
如修那双干净的眼眸里,装满了疑惑。
玉君和商亭羡却听懂了方景序的话,两人的视线很有默契的碰到了一块,不言而喻。
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但玉君相信,聪明的如修,也一样会是个心灵干净的人!
看完打铁花,大家去到放孔明灯的地方。
城中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各自在灯纸上写上自己的心愿和祝福,然后放上天。
本着来都来了,入乡随俗,方景序买了几盏孔明灯。
林从淮提笔在灯纸上写了一句“国泰民安”。
方景序凑过去扫了一眼,说:“从淮兄弟,你该写上登科及第。”
林从淮礼貌的笑了笑:“个人命数,随缘。”
说完,他将孔明灯,送上了夜空。
方景序则简单粗暴的在灯纸上写了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娶老婆。
然后也放了上去。
至于玉君,她什么也没写。
因为在朗州花灯会那天,她已经写过一次了。
商亭羡
却不感兴趣,他负手站在河边,微微抬头,一双深郁的眼神看着飘在天上那数之不尽的天灯。
繁多的灯火点缀着天际。
美得人眼花缭乱。
玉君走到他身边,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随着一盏河灯飘过,那两道清晰的身影,化作波纹缓缓散开……
郎才女貌,自是引来了不少目光。
玉君看着商亭羡那张柔和俊美的侧脸,说起:“之前我问过你,朗州花灯会那天你在天灯上写了什么,你说你不记得了。”
那次从华香楼出来,两人站在船头上。
玉君问他写了什么,他说他不记得了。
然后他又问她写了什么?
她就在他的掌心处写了一个“天”字。
那时,商亭羡还不懂这个“天”字的意思。
但他现在懂了。
是天下的天!
商亭羡唇角微扬,转眸看她:“你想知道?”
“你如果想说的话。”
“把手给我。”
他也学着她那一套。
玉君将掌心送出。
商亭羡便用食指在她柔软的掌心上写了一行字。
最后一笔落下时,玉君神色微动。
默默握住了拳头。
仿佛也将那一行字,紧紧的握住了。
商亭羡的脸上
闪过一丝凄凉苦涩,说:“这是我的秘密,你要帮我藏着。”
“如果我不小心说出去了……”
“我会杀了你!”
“你不会。”
“我一定会!”商亭羡勾了勾唇,笑得鬼魅又好看,“拿你的命和我的秘密交换,很值!”
“……”玉君白了他一眼,“可惜你杀不死我。”
“生不如死,也是一种死法。”
“商亭羡,你真狠!”
“所以你要乖,把我的秘密永永远远藏在心里。”
玉君手心原是暖的,但感受到掌心的那一行字后,她觉得好冷,好冷……
比商亭羡的手,还要冷!
看时间也不早了,方景序便吆喝着大家回船上,他脸上还印着脚印,实在没心情逛,看到好看的姑娘,也都是别着头走。
生怕自己形象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