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桦枫居主院的偏房里,熏着淡淡的梨花香。
床边的矮几上点着一盏烛。
橙色的微光透在床上的男人身上,将他那张原本病气显见的脸映出了几分血色,不像平时那样病恹恹的。
商亭羡已经来了快半个时辰。
他闭着眼睛,上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胸膛位置扎着几根银针。
玉君便坐在他身边,正凝神贯注的在给他手指扎针。
他挨过刀剑,受过常人无法承认的痛,可银针扎进手指的那一刻,他却疼得钻心。
玉君瞥了他一眼:“要是觉得疼,就叫出来。”
说罢,在他食指尖尖上下了一针。
商亭羡蹙眉,笑道:“这点疼要是都受不了,还谈什么男子汉大丈……呃!”
打脸来得很快!
他话都还没说完,玉君就看不惯他这嚣张的样子了,手中的银针故意往下深扎了一寸,那种痛感几乎是瞬间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则会本能的疼叫出声。
玉君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又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说:“哎呀,不小心扎偏了。”
商亭羡额间疼得出了汗:“玉君,你是故意的吧!”
她将那根深扎进去的银针拔了出来
,一边说:“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商公子,我是真的不小心扎偏了,相信我。”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烛光中,闪烁着真诚明亮的光芒。
像一盏明灯,照进了商亭羡的心里。
他心思波动,看着玉君时,眉眼间无意多了几分宠溺。
还好,他收敛及时。
没有叫玉君看到。
他语气温润细弱的说:“若说别人不小心扎偏了,我或许信,可要你说你扎偏了,这就好比……景序弃武从文,要参加科考高中状元一样,根本不可能。”
噗!
此时,隔壁的方景序打了个喷嚏:谁又在背后说我!
玉君被商亭羡的话逗笑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再说,方大人要是哪天真的弃武从文去参加科考,也不奇怪,在我看来,他聪明伶俐,又吃苦耐劳,一旦决定做的事,定能成!”
“是吗?”商亭羡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子酸劲,“他有你说的这么好?”
“是你小瞧了方大人。”
“那我呢?”
“嗯?”
“我同他比起来,谁更好一些?”
“幼稚!”玉君毫不客气的吐槽道,“多大的人了,还要拈酸吃醋。”
“我
……我……”商亭羡急了,“我什么时候拈酸吃醋了?吃景序的醋?怎么可能!没有!绝对没有,他有什么好让我吃醋的?”
玉君第一次见商亭羡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解释的这么苍白,这么紧张。
她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就又在扎针的时候,往下扎深了一寸。
不出意外,商亭羡又疼口中轻轻呻吟了一声。
玉君是故意的!
但这次故意,是想跳过这个话题。
她说:“你刚才不是还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是能忍的吗?”
商亭羡浑身肌肉都随着刚才那股阵痛,紧了起来,无奈道:“你啊!非要羞我,才满意……”
“谁让你讲大话。”玉君说话间,已经给他施针完毕了,将他扎了银针的手轻轻放下,叮嘱道,“银针入穴要持续一个时辰,期间肢体会感觉到疼胀感,那都是正常的,无需紧张。”
“那你呢?”
“我?”
“这一个时辰,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你自己屋?”
“我会留在这陪你,因为要随时给你醒针,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也要及时告诉我,针也是要随时调整的。”玉君收拾好药箱,起身走到桌边倒
了杯水喝,然后拿着自己准备的怪谈小说,回到床边坐下,一边看,一边守着商亭羡。
她一旦看起书来,就很少分心。
商亭羡知道她有这个爱好。
在她看书时,他侧着目光静静的看着她……玉君生得好看,是那种即便一动不动,也能美到让人窒息的好看。
商亭羡灼灼的目光缠在她身上,一时间忘了收回。
玉君的目光落在书上,头也不抬的淡淡问了句:“好看吗?”
那一刻,商亭羡就像做贼一样,心虚的收回了目光,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头上的纱帐,性感的喉结在烛光中上下动了动,他努力稳住心神,严肃认真的道:“若说不好看,那是骗人。”
“噗嗤!”玉君笑了,“你不觉得,刚刚这一幕,很熟悉吗?”
嗯?
商亭羡转眸,看向她。
玉君将手中的小说放在膝盖上,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去朗州的马车上,当时,我就像刚才你看着我那样看着你,你也同样问了那句……好看吗?”
商亭羡想起来了。
玉君继续道:“我说你好看,比戏文里的仙家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