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高耸,遮去了灼灼的烈日。
林中偶有风来,扫去了沉闷的燥热。
“咳咳咳……”
商亭羡的咳嗽依旧没有好转。
玉君抬手,从发髻中摘下一根银针,她身子往前倾去的同时,示意商亭羡侧头。
商亭羡照做。
露出了那犹如玉刀雕过般线条完美的侧颌。
这男人,皮相上实在挑不出半点瑕疵。
玉君将手中的银针利落的扎向他耳后位置,轻轻转动银针深入:“别动。”
商亭羡定神不动,感觉一股温温的气息扑在脸上。
他侧过目光,玉君倾过来,离自己近在咫尺,他看到她认真的神情、微微蹙起的眉心和那张只可能出现在画上的容颜。
甚至,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比胭脂水粉的味道闻起来要更沁人。
玉君专注的替他施针,只淡淡的问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商亭羡勾了勾唇:“你就在我面前,我不看你,看谁?”
玉君笑了,笑得很美。
她收回银针,轻轻一弹,银针从指尖飞了出去,刺落了几片竹叶。
竹叶落入池中,像轻舟般缓缓飘在上面。
这随手造出来的景,在商亭羡的心头荡起了一番涟漪。
玉君说:“喏
,这竹林里一步一景,哪儿都可以看,你又不必非要看我。”
商亭羡眼底抹了温柔道:“景哪有人好看?”
玉君嗔了他一眼。
商亭羡见她说不出话,嘴角染上一抹邪笑:“你就是这样用石子撞开了孙华庭的马,救了景序吧。”
“别人都没看出来。”
“他们哪里会想得到,一颗力道足以撞开马的石子,是从你这样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子手里飞出来的?不过也幸好你出手,否则景序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
“我要是不出手,你也得出手。”
“嗯。”
“可你一旦出手,太子和宁王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所以你是算准了。”
“方大人争强好胜,在场上必定会得罪人,我也是防患于未然,谁知那石子真派上了用场。”
“他啊!我让他上了场,随便玩一玩,再找机会受点小伤下场,他倒好,差点把命送在马下。”说起来,商亭羡真是哭笑不得。
玉君笑了笑,道:“手来。”
商亭羡会意,将手腕搭在桌上,并道:“太子带来的那位赵御医已经替我把过脉了,你那一针,的确救了我一命。”
“那庸医看的,是你体内的寒症还够你
活几天,我是看你这次的风寒到底染得有多重!够不够你之后补回来。”
商亭羡笑了下。
玉君疑惑:“笑什么?”
“我笑……别人只在乎我什么时候死,而你,却在乎我的病伤得重不重。”
玉君迎上他的那双看起来冰冷又有几分孤独的眼神,心底紧了一下,但很快稳住心绪道:“我当然在乎,因为我说过,有我在,你就不准死!”
这话霸道中又带着清冷,却捂热了商亭羡冰冷的心。
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玉君替他把完脉,神情严肃道:“还好,情况不算严重,回去喝上几服药,好好休息几天。”
商亭羡也认真起来:“你那一针,改变了我的脉象,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很简单,回去喝上一碗猪油,就好了。”
“你说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吗?”玉君反问他,并道,“那猪油必须得是凉过后成块的,吃上一碗,再睡一觉,第二天脉象即可恢复正常。”
“……”商亭羡脸都青了。
光是喝热猪油,想想就已经够腻了,还要吃冷猪油块。
呃!
他表情皱了皱,突然感觉胃里极其不舒服。
玉君见他如此,扑哧笑出了声。
商亭羡这才知道自己被她耍了。
偏他还真信了。
“玉君!”商亭羡一脸严肃,“这玩笑不好笑。”
“若不是玩笑,你当真会喝?”
“你的话,我何时没有听过?”
“……”这句话突然把玉君给回哑了,默了半晌,才道,“说起来,你也不必太认真,我已经施针改变了你的脉象,你又何必再到风口处站一两个时辰,白白染上风寒。”
“太子和宁王的眼睛毒辣的狠,是装病还是真病,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能冒险,所以不真的病出点相来,是瞒不住他们的。”末了,商亭羡又添了一句,“哪里像你。”
“我?我怎么了?”
“朗州来的林老夫人,年纪轻轻,性子温善,又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殊不知,你这掏心要命的手段,藏得比谁都紧。”
“你言外之意,像是在损我。”
“不,我是夸你,当初你那副怕血的胆小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