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卿看着他压抑与痛苦的黑眸,渐渐地回过了神来。
“是,萧鹤川,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幼卿后退了一步,挣开了他的手,她的眼眶温热,只强忍着不让泪水冲出来,“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你还想再上一次报纸吗?”
回想起在北江的那些日子,看着他日日早出晚归,被人灌酒,被人耻笑,被人奚落,甚至被人殴打,幼卿心如针扎,只能逼着自己狠下心。
“阮幼卿,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萧鹤川仍是上前,又一次攥住了她的胳膊,“真就这么算了?”
“是不是易世开逼你?你告诉我,我会想其他的办法……”萧鹤川将她拉在了怀里,他的嗓音低哑,眼瞳中更是燃着一簇烈火。
幼卿挥开他的手,“萧鹤川,你清醒些,我没有苦衷,他也没有逼我,我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是你横生枝节,你死心吧。”
萧鹤川眼瞳一暗,终是停下了步子。
“今天是我和他的订婚典礼,你若是真心祝福,我们欢迎你,你若是想捣乱,那就请你离开吧,”幼卿说到这顿了顿,她的俏脸含霜,与他又是吐出了一句话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萧鹤川有许久都不曾说话,良久,他笑了笑,脸色更是惨白了下去,“小白眼狼,你的心是真的狠。”
幼卿的眼圈瞬间红了,只觉得心如刀割,她看出了他的脸色不好,她甚至在想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可她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她微微笑了笑,“是呀,我一向心狠,我若不心狠,在南池的时候我在继母手里哪能讨得了生活?你才晓得吗?”
“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吗?”萧鹤川上前了两步,他的眼睛血红,就那样着她,“你愿意跟我走,你去松阳关找我……”
“那是我无依无靠,在萧家我只能倚靠你,”幼卿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颤抖,她的眼神明亮,与萧鹤川轻启朱唇,清清脆脆的说,“本以为你能护住我,没想到离开了萧家你什么也不是,我现在找到了更好的靠山,你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萧鹤川低低的念着这几个字,他点点头,涩然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离开了萧家,什么也不是。”
幼卿定定的站在那,她的脸上无悲也无喜,心里却是不住地哀求,哀求着萧鹤川快些离开。
九叔,你快走吧,不要让我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你快走,快走……
“好,”萧鹤川的黑眸中有水光闪过,英挺的眉宇间却是无尽的讥讽之色,是讥讽自己,讥讽自己是这个天下最大的傻瓜。
“阮幼卿,你真的好本事,”萧鹤川笑了,“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有能耐,好本事。”
幼卿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刚想转过身,就见易世开从外面走了进来。
易世开看了两人一眼,上前径自揽过了幼卿的细腰,他看向眼前的萧鹤川,淡然道,“九爷能在百忙中抽空参加我和幼卿的订婚典礼,易某十分感激。”
萧鹤川什么也没说,他看了眼易世开揽在幼卿身上的大手,而幼卿安安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想起了以前,幼卿曾亲口告诉过他,说她愿意嫁给易世开。
是他太自负,是他太自作聪明,也是他……太看得起自己。
萧凤华说的没错,他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却并不曾将他放在心上,他却可笑的一头栽了进去。
“易老板客气了,“萧鹤川上前一步,大声笑道,“小侄女的订婚典礼,我这个便宜叔叔怎么能不来凑凑热闹!”
“九爷赏光,易某自当会好好招待九爷,”易世开微微颔首,语毕,他低眸向着怀中的幼卿看去,温声道,“走吧,舞会要开始了。”
幼卿掩下眸子,和他轻轻点了点头,易世开仍是揽着她,与萧鹤川彬彬有礼的致歉,“九爷,失陪了。”
萧鹤川站在那,看着幼卿挽住了易世开的胳膊,与他一道走向了大厅。
大厅中灯火通明,待易世开与幼卿走进后,如云般的掌声向着他们迎去。
萧鹤川的眼瞳中映着漫天的灯光,他站在那半晌都不曾动弹一下身子。
是的,他给不了她这些,他无法正大光明的将她娶进门,跟着他,她一辈子都要背负与叔叔乱.伦的名声。
舞池中奏着轻缓的音乐,易世开揽着幼卿,两人跳了一支舞。
一曲舞毕,易世开扣紧了幼卿的腰肢,俯下身去亲吻她的面颊。
幼卿的身子僵硬,她晓得萧鹤川还没有离开,她没有挣脱,只在易世开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由着易世开在自己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亲吻。
吻毕,幼卿睁开了眼睛,在宾客中看见了萧鹤川的身影。
她看见他拿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见他离开了大厅,只留下了一道背影。
一直到现在,幼卿才敢落下泪来,她顾不及去擦拭,只一遍遍的在心里呢喃着——
再见了,九叔。
再见了,九叔。
幼卿的视线模糊了,等她再向着前方看去时,已是再瞧不见了萧鹤川的身影。
她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从眼眶中滚落,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好像变得虚幻了起来,而她的心里只有那几个字——
再见了,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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